宁承恩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有一个中年的师爷走了过来,神色紧张的铺开了一张纸,颤抖的手拿着毛笔,蘸满了墨水,等着他的吩咐。
扫了一眼,宁承恩说道,“记着:
七月十六日,文柳巷四更天,看见宁云和蚩尤人在一起说话,发现后四散。
七月十九日,四井巷五更天,见宁云在马车旁和蚩尤人说话,发现后四散。”
等三弟说完,宁征看着在场诸人说道,“也都别藏着掖着,知道的,都说出来。”
当即就有一个偏将站出来,一拱手说道,“属下知道,七月十八日,德胜门口附近,三更天,见过宁小姐和人密谈,发现后四散走开,未曾抓到人。”
宁征点点头,对他摆摆手,他又拱手行礼后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有他开头,其他的人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纷纷说着。
宁承恩站在师爷背后,看着他不断的写着,每一个人说一次,他就记一张纸,很快,纸上就写满了,一张张的摞了起来。
以手支额,宁征面色阴沉的看着在场的人不断的出现,说着关于宁小姐的消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写了十好几页纸。
等在场的诸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关于宁云的事情后,宁征对着师爷伸出手。
师爷赶紧起身,将所有的纸都叠在一起,交到了他手上。
整个大厅都非常的安静,只能听到他翻阅时发出的哗哗声。
“不过五天时间,居然有十三个地方和不同的人声称看见了同一个人!还都是三更半夜这种时候!”宁征晃了晃手中的纸,被他用力捏着,纸张发出了更大的响声,“我这女儿,当真是好精力,好武艺啊,次次遇见人都能跑掉!
也不知是看见她的人太无能,还是她的逃走本事实在高超,居然没有一个人抓住过她?”
宁征带着怒气的话音回响在议事厅,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但因着他的话,众人倒也开始思考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冷笑一声,将纸放到手边的小几上,宁征对着宁承恩吩咐道,“既然大家都怀疑是云儿,就把云儿叫来,当众对质,免得谣言纷飞的,乱了军心!”
“父亲,”宁广面带犹豫的劝道,“妹妹是女孩子,这么多人在场合,她不太合适出现吧?”
宁征一瞪眼,看得宁广脖子一缩,“正因为她是女孩子,才要当众对质,若是她做的,我当场就把她拿下,若不是她做的,就要让那贼子知道,坏我女儿名声,会有什么后果!”
他说的杀气腾腾的,本来就是百战将军,事关女儿名誉,又是长女即将出嫁为皇子妃之际,在这种时候给他添堵,就是将宁家的脸面往地上踩,由不得他不生气!
除了自己家人,在场的,哪一个敢劝?
宁广被训斥之后,场中人各个的目光都落在宁承恩的身上,可宁承恩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宁承恩赶紧使了个眼色给宁广,示意他快去将妹妹带来。
宁广只能缩着脖子去了,这时候,谁也不敢吭声,拂了老虎须,只怕要被先拿来祭旗。
当听到宁广和宁云兄妹俩的脚步声相继出现的时候,众人竟感到松了口气的感觉。
房间内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下意识的在控制着,没人敢说话,各个都强装镇定,却连交头接耳都不敢,生怕自己说话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被当成了出头鸟,承受大帅的怒火!
宁广仿佛救星似得出现。
他一出现,宁云就怯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宁征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叫在场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似乎被这种沉重的都能拧出水来的气氛吓到,宁云躲在哥哥背后,连头也不敢探出来,抓在哥哥背后的手微微的抖着。
看她这样子,大家才想起来,这不过是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千金小姐,哪见过这种阵仗?
在场的可都是上过沙场、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将领,在宁征面前都被压得头都不敢抬,何况是她一个这样的女子?
没当场吓哭,已经算是很有胆色了!
见妹妹吓成这样,宁广却不能任由她躲在自己身后,转身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了几句,“别怕,父亲只是问你几句话,你如实说了就好了。”
宁云被哥哥推到众人面前,脸都吓白了,樱唇也毫无血色,噏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被宁广搂着,身子却还是不住的微微抖着,额上不知道是一路走来热的,还是吓得,出了一层细汗,将额发粘在额前,越发显得她脸蛋儿消瘦孤苦无依。
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生了几分怜惜之意。
宁征见女儿这样,眼中的杀气也浅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宁云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面前来,柔声道,“孩子,你不用怕,父亲只是找你来问个话,不是要问你的罪。”
他刻意说的很温和,声音里面满是慈爱,宁云疑惑的看了父亲一眼,低低的应道,“是!”
虽然只是一个字,却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想来心中还是非常惶恐和害怕的。
宁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在哥哥的大力鼓励下,宁云这才敢离开哥哥的身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站在父亲面前,等着他的吩咐。
“云儿,你把你来之后做的事情,和大家都说一遍!”
“是,”宁云先是怯怯的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