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朝堂之上,因为没有颜墨白的坐镇,群臣更是恭敬了些。
凤瑶越发的有信心,只道是那颜墨白若是当真不来上朝,这帮子的墙头草,昏官也能被她逼成清官了。
相较于颜墨白的志气,那大腹便便的国舅爷在府中生了几日的闷气,今早仍是耐不住上朝来了。
整个早朝,凤瑶也未与国舅说上半句话,更彻底将他的低怒不屈甚至焦躁不耐烦的表情全数忽略,仅是与许儒亦稍稍说了些楚予护送第一批江南救灾物资启程之事,也稍稍论了些即将要开考的科举。
待论及完毕后,群臣无奏,凤瑶才牵着幼帝退朝而来。
待将幼帝交给许儒亦与许嬷嬷后,她再度去了御书房,只见御书房内的奏折依旧堆积如山,大抵是那些墙头草昨日上奏的奏折便已将改写的写完了,是以,今日的奏折倒是无事可写,因而无奈之中,连带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也开始写上来了。
凤瑶并未动怒,满目清寂,倒也极为难得的认真举着墨笔,在群臣的奏折上认真批阅,并不懈怠。
待得正午之际,凤瑶满目疲倦的从奏折上抬起头来,正要吩咐王能将午膳送入御书房内时,不料王能突然紧着嗓子在外唤道:“长公主,国,国师来了。”
乍闻这话,凤瑶瞳孔一缩,心口一紧,骤然之间,竟是忘了反应,也不知是太过惊愕还是太过惊喜,面上之色,也猝不及防的呆滞起来。
待片刻后,她才回神过来,急忙起身,当即速步至不远处的殿门,而后伸手打开,骤然,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略微熟悉的苍老面容。
世人皆道,大旭国师,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满身高洁,令人不敢不尊分毫。
但在她姑苏凤瑶眼里,这国师,不过是喜欢闭关又喜欢管她说她的寻常老头罢了。
思绪翻腾,凤瑶强行按捺心绪一番,随即垂眸下来,低沉而道:“国师。”
这话一落,国师面上微微生出半缕异样,随即叹息一声,只道:“多日不见,凤瑶倒是连师父都已不唤。”
凤瑶满目复杂,心口起伏,牙齿紧咬,并不言话。
国师清寂的嗓音再度扬来,“为师老远下得山来,不让为师进去坐坐?”
凤瑶仍未言话,仅是侧身而让。
国师凝她一眼,随即缓步入了殿内。
待合上殿门后,凤瑶才极是缓慢的转身过去,此际,国师已是站定在了殿中,整个人满身雪白,着实是透着几分难以言道的悠远与仙风道骨。
“世人皆道国师深不可测,智慧如渊,但凤瑶倒是未料到,如此渊博的国师,会在我磕头祈求之际,狠心冷血的不出山救国,反倒是摄政王这佞臣上山而邀,你便当真下来了。”
说着,嗓音一挑,“原来,国师也是欺软怕恶之人,知那摄政王颜墨白并非好对付的主儿,是以,便顺他之意,下来了。”
这话,她说得极为缓慢,厚重,甚至艰难。
一字一句,也犹如从牙关里挤出,复杂难耐,分明是释然国师的到来,却也恨他往日的无情。
这般复杂的情绪全数交织一起,着实,是不好受,以至于如今她还拉不下面子,咽不下那口气,硬着头皮在他面前冷嘲热讽。
国师面色并无太大变化,目光,也幽远若谷,给人一种极是虚无缥缈的脱尘之气。
仅是片刻,他才将目光静静的朝凤瑶望来,幽远而问:“国破,已过去一月之久,而今,你还是恨着为师?”
凤瑶面色越发的陈杂,并不言话。
国师缓道:“身为国师,在大旭飘摇不稳之际,更不该脱离国之命盘,而是得,闭关守着我大旭的命盘,为我大旭,占卜测卦,寻出最能救国之人。”
凤瑶瞳孔微缩,抬眸观他。
他顺势迎上凤瑶的眼,继续道:“我当日让你下山,甚至将大旭国师的权杖交由你,便是测出,你是大旭的救国之人。只要有你在,大旭动荡不稳,却能稳住根基。而我,务必得闭关而为,稳住大旭命盘,只因,大旭命盘,不能崩。”
凤瑶冷道:“大旭命盘这东西,难不成真实存在,必须国师日日守护?”
国师叹了口气,“天机之物,虽此际不能多说,但你日后,定会知晓。”
凤瑶神色起伏,思绪翻转,终归是未再言话。
待强行按捺心绪之后,她情绪才逐渐平静了些,随即缓道:“今日,国师能下山前来,凤瑶已是感激不尽,其余针对或是怨恨之意,凤瑶也愿一笔勾销。国师对凤瑶,的确有栽培之恩,凤瑶对国师,即便心有不满,但凤瑶仍是会强行消化。只是,先不言国师不曾出面救国之事,就论摄政王能请动国师之事,国师可要为凤瑶解释一下?毕竟,国师一直说需守护国之命盘,而摄政王又乃大旭佞臣之首,怎凤瑶万般磕头都请不动国师,唯独那佞臣,却请动了?”
国师面色不变,略微苍老的瞳眼却突然显得幽远开来。
“凤瑶觉得,摄政王此人,究竟如何?”他并未答话,仅是朝凤瑶反问。
凤瑶敛神一番,低沉而道:“表里不一,腹黑深沉,手段高明,甚至,他还在朝中拉帮结派,群臣对他,皆是拥戴忠恳,如此之人,乱我朝纲纪律,也不曾将凤瑶与我幼帝放于眼里,着实是我大旭的,蛀虫。”
国师神色微变,叹了口气,“所谓佞臣,当是害忠臣,谋江山,篡皇位,贪无厌。为师倒是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