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曦这种一心为国为君的老臣而言,只要与国有益,与君有益,形式什么,礼仪什么,都可以暂且抛到脑后。
若非陈曦是拥有这种品德的真正大贤德之士,皇帝陛下也不会心心念念,特意让封蔚亲自去陈家将陈老爷子请回京中,担任太子太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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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余柏林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并且以为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好几年。
按照常理,这应该是他升职的极限,也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翰林官轻易不外放,轮值六部又不如轮值内阁,余柏林想要换其他位置也难。
再加上朝中最近安安稳稳,也没有什么大事,有皇帝陛下和洪首辅齐心协力,新政推行的很顺利,新作物推广的也很顺利。
新政已经全国推广,新作物也已经让边疆屯田大量种植,并且向京城周边民众发放良种开始推广。
朝中大臣一个萝卜一个坑,又各个想要表现自己,都表现得十分有干劲。还真没有用到余柏林的地方。
余柏林现在已经进入经筵讲官行列,每月大讲中和诸多翰林讲读学士一起和皇帝陛下讨论学问。之后的发展,大概也就是进入日讲官,为皇帝陛下政务出谋划策。
但余柏林还未进入日讲官,却先发生了一件大事。
准确来说,不是他身上发生了大事,而是封蔚出了大事。
无论是轮值内阁,还是任詹事府谕德,都是不需要上朝的。但余柏林经常入宫,皇帝陛下又经常与他讨论政事,封蔚更是从不瞒他,自认为对朝中之事消息灵敏性开始很强。
所以封蔚出事之事,余柏林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置信。
封蔚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帝陛下,居然被打了个半死,还是皇帝陛下亲手执板子打的。被打了之后,封蔚还被软禁在宫里,不准回府,职务也暂时全停了。
余柏林在得知此事之后,当即认为这是假的,是不是皇帝陛下和封蔚联手做什么戏。
皇帝陛下溺爱封蔚之心他再了解不过,磕着碰着都心痛的不得了,得个小风寒都要派一大堆御医守着。皇帝陛下会把封蔚打个半死?还是亲自打?
说什么他都不信。
后来大宝小宝跑到他面前大哭一场,他才相信,不论打得重不重,至少封蔚是真的挨打了,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打的。
不但如此,因封蔚挨打,并被软禁宫里不准回府,余柏林詹事府谕德的工作也暂时停了,只在内阁工作。
余柏林越发担心了。
几年来,他深知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若是他和封蔚正计划着什么,应该也不会瞒着他,反而会询问他的建议。
如今他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问德王府总管,他也一头雾水,毫不知情。
他像同僚好友隐晦打听,甚至向陈老大人打听,居然都无人知道封蔚究竟犯了何事,让皇帝陛下怒火滔天。
这时候余柏林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和皇室中间突然隔了一条天堑。
原本他们之间距离十分近,但封蔚不见之后,那近近的间隔,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天堑,三步之遥,却逾越不得。
他没有任何办法见到皇帝陛下,甚至没有任何办法探知到宫里任何消息。
他第一次陷入如此无力中。
就当余柏林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得知消息,甚至决定去拜访郑牧之事,皇帝陛下终于恢复他差事,让他入宫继续教导太子。
待他入宫之后,立刻被内侍引到书房,皇帝陛下正面色不豫的坐在那里,眉头紧皱。
“微臣拜见陛下。”余柏林心里揪的紧紧的,封蔚已经半月没消息了。
“免礼,坐吧。”封庭随手一挥,让余柏林坐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余柏林,神情十分复杂,“你在打听澈之之事?”
余柏林苦笑:“微臣实在是……被吓到了,实在无法相信传闻。”
封庭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焦躁。他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觉得好像余柏林这话并无错误。
以余柏林和封蔚交情,听闻封蔚被打得半死,不担心才叫狼心狗肺。
最终,封庭急躁道:“是朕打的,那孩子欠收拾。他若求饶,朕哪会不停手?结果这小子死倔死倔的,朕干脆把他打死了算了!”
余柏林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封蔚真的伤的很重?
不过……听皇帝陛下言语,虽然当时动了真火,但对封蔚关心亲近之意并未减弱。
“德王殿下……性子,陛下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余柏林委婉求情道。
在不知道具体何事让皇帝陛下如此大动肝火情况下,他也不好多劝。只是以他对封蔚了解,封蔚对皇帝陛下也是十分尊敬信赖,不可能做出反目之事。
可除了大逆不道之事,余柏林也实在是难以想象封蔚还有什么事能让皇帝陛下如此生气。
封庭站起来,背着手在书房里焦躁的绕圈子,然后低吼道:“习惯,习惯!朕就是太纵容他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朕被气死啊!”
“……陛下息怒,德王殿下对陛下兄弟之情,一片赤诚,断不会故意让陛下难过。”余柏林忙跪下道。
封庭没好气的摆手:“起来起来,跪什么跪,朕看着就心烦。”
余柏林默默的站起来。跪着都心烦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