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却也跟着拜了一拜,两人走出殿门,拾阶而下,只听墨卿说道,“文殊菩萨是大智,普贤菩萨的大行,观音菩萨是大慈,地藏菩萨是大愿。”
渔夕抬头望去,上空朗月移过云层,山下丛林,一片沉暗,笑道,“慈和悲不都是一样么?”
墨卿缓缓道,“慈是爱,悲是拔苦。”
渔夕仰头问道,“水大哥是居士?”
墨卿微微一笑道,“居士其实就是在家和出家持的戒律不一样,大原则是:在家戒杀,出家戒色。我却戒不了杀,也难戒色,所以不是居士。”
渔夕侧头笑问,“水大哥,你说世上真的有神佛么?”
石阶之侧,万竹深幽,夜风摇动,渔夕随手折了一片竹叶,旋在指间。一双眼眸流动,等着他的回答。
墨卿看向她指尖的竹叶青,笑道,“青青翠竹,皆是法身,淡淡黄花,无非般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渔夕见他肩上落了一片树叶,一双眸子,却是灼灼生辉,亮的惹人。
渔夕不禁好笑道,“难道佛在叶子里?”说着又摘了一片翻着看看,“我怎么没找到。”
墨卿笑道,“何止是树叶,连脚下石头都是。”
渔夕笑了笑,下了台阶,笑道,:“既然有神仙,那鬼怪呢?鬼怪有么?”
“花生两面,佛魔共一片。”
渔夕伸手将手里叶子的另外一面给扬了上来,原本正面的翻到了下面,笑道,“这下都成仙了。”
墨卿轻轻摇头,点点星光缀入墨色长眸。
渔夕又问道,“水大哥,你说这世上是神佛安排了一切么?”想想又觉得说的不太对,就继续道,“或者说,是有一种天道的东西,或许他是一个人,或许他不是人,但他就是一个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一切......怎么说呢?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墨卿笑道,“人之于天地何等渺小,你我若能察之一二也怕是大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妄言。”
渔夕笑道,“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常常想这个问题。越到后来,我越觉得天道真是一个很无情的东西,可就是他的无情却也是有大情,要不然就不可孕育出世间万物来。他的眼里,没有对错,只有两面。就像有阴就有阳,是一个大的平衡呢。”
墨卿笑道,“既是如此,为何你要分出个好坏,有情无情来?事物还是那个事物,你为何不说你的心歪了?”
渔夕听后哈哈大笑道,“是的,世人总是有个立场在,所以,才会先入为主。”
墨卿道,“凡人皆是如此。”
又下了几步台阶,渔夕想起之前写的一首词来,便道,“水大哥,我之前想天道是个人,还给他写过一首词呢。”
墨卿边下阶梯边道,“说来听听。”
渔夕道,“词名是摊破浣溪沙·无为,正文是,蜂叮黄梨翠叶青,果香蜂饱落土层。润物滋根明岁发,道冥冥。万里苍穹笔纵横,画眉画骨画苍生。多少寒暑还岁月,似无情。”
走在前面的墨卿忽然顿住了脚步,愣了一会儿,仰望天边一轮淡月,转而说道,“不错。”
渔夕听了赞美,喜滋滋的跟着。
石阶尽头是一个放生池,幽幽的灯火下,池底的几个铜钱若隐若现,一两尾红色锦鲤摇头摆尾,还有几只小乌龟爬的慢慢悠悠。
渔夕嘻嘻问道,“水大哥,刚才明明听到有人敲磬,为何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未看到僧人?”
墨卿每到一地,向来都是举目四望,眼观八方,两人也都是一问一答,这次像是没听到她说话,并未回答。
渔夕见他不答,看了一眼偏殿,只走向下。墨卿笑道,“呵!这偏殿供奉的是娘娘,你怎么不拜?请娘娘赐你一个好夫君?!“
渔夕一愣,嘻嘻笑道,“水大哥我才十一岁,倒是小的很。倒是你,正直青春茂盛,怎么不去拜拜,请娘娘赐给你一个美娇娘,再赐给你美娇娘,再赐给你美娇娘......”
墨卿却适时别过脸去,一阵桃花红从脖颈瞬间染到脸颊。渔夕觉得好笑,走到他面前笑道,“水大哥,莫非你的那些小妾都是你想出来的么?那你写小说么?你写的叫什么名字?”
墨卿一愣,忽地轻轻捂住了她口,示她禁声,两人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鸟都不飞的地方,怎么还有上等的好马?奶奶的,难道他们早来了不成?”一个圆浑雄厚的声音传来,渔夕闪身扶住柱子一看,只见一个胖头和尚,手摸头顶,正打量着拴着的两批白马。
“好了!好了!这明摆着让人家抢了先了!你这老和尚,我说让你快点儿,快点儿,你就是磨蹭磨蹭,这不让人抢先了么?”胖头和尚对面站着一个锦衣摇扇的玉面公子,着实眼熟。渔夕愣神间,正碰上墨卿似笑非笑的眸子,“锦衣郎!”渔夕一呆,“他怎么在这里?”
墨卿微微一笑,轻扯了她衣袖,指了指偌大的佛像,渔夕了然。只见墨卿在佛像后面碰了一下大佛的衣摆,那佛身后自动分开一个小窄们,仅容一人可过。渔夕不由得心里赞叹,果然心细如发,这么快就注意到了机关。墨卿先进,渔夕随后,复关好暗门。
墨卿较渔夕高出许多,眼睛刚好可透过佛祖的胳膊缝隙,看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