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忆了一遍曲谱,又窝在床角低声唱了两遍词,华徵嫆总算放了些心,觉得自己记的没什么问题了,才歇息下。
这一觉睡得安稳,第二日早早的就醒了。
也不知道君轻尘什么时候会来接她,华徵嫆觉得自己不如就先去和絮姐打个招呼,让她和董妈妈说一下这事,好有个准备。
回来上楼时,刚好遇到和她关系不好的绫罗正倚在扶手上照镜子补妆。华徵嫆想当做没看到,却听见一声讥讽的轻笑,“哎,这不是我们的小头牌吗?都出名了还起这么早,给我们这些老鸟留点儿虫子吃行不行?”
这人平时还好,但从对华芷柔开始她就喜欢阴阳怪气,到现在也是如此,对她一直不是很友好。华徵嫆也不是没脾气,自然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她,闻言只笑道:“别担心,虫子全留给你,我不吃虫子。”
“你……!”绫罗当即脸色一黑,“有了点名气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轮到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华徵嫆笑笑,没说话,看到绫罗堵住了楼梯上头,也没想过去。
绫罗深吸了下鼻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华徵嫆,恨恨的道:“你老实给我招出来,师父当初给你起这个花名的时候是不是把《徵嫆小调》也一并传给你了?”
华徵嫆却眉头微皱,“我怎么不记得师父还会《徵嫆小调》?这曲子早就失传了,当初师父不是也在苦苦寻找么?”
绫罗脸色更差,满是不信的怒吼:“那你是怎么会的!还引得鹃山的天音坊主亲自来拜会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勾引师父倾尽心血还教了你《徵嫆小调》!你这个贱人!”
莫名其妙,无理取闹!华徵嫆只想冷笑,当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么?她不仅知道华芷柔的师父生前也在念叨着何时能找到《徵嫆小调》,而且也记得她之前问绫罗的时候,绫罗根本都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一个曲子的存在。只顾着吞金敛财的人,怕是她只记得哪几首曲子伴着媚眼撩拨能勾引客人爬上她的床吧?
华徵嫆短促的呼吸了下,淡定的说:“师父想给我起什么花名是他的自由,我从未干预过。他也只教过我简单的抚琴知识,多余的并未来得及。我说的这些你若不信,自己去问师父好了。”
绫罗眉头一拧,“你故意激我是不是!你明知师父早就死了!”
“对啊,你也知道师父早就死了。”华徵嫆指尖立在楼梯扶手上缓缓地来回划动,盯着绫罗的目光如同她特意打磨过的指甲那般锐利。“师父只在临终前教了我三天,却在精力旺盛时教了你两年。师父的最后一面你也没让我见,此时你说师父将所有心血都传授给了我……想不到我早你眼里这么厉害啊。三天好过你两年?那干脆还是你叫我师姐好了。说不定我开心了还会教你两手。”
“你……”绫罗气的脸色铁青,“华芷柔,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华徵嫆又呵笑了一声,“罗浅依,你有资格和我结梁子吗?你以为你借着卖艺的时候偷偷服侍客人,私收银钱这些事我不知道?我放你一马,你便少来得寸进尺。”说罢扭头往房里走去。
这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华徵嫆忽然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都往前扑去。她还没上平台,铺在楼梯上后脚踝又是一金,像有人抓着她用力向下拽了一下似的,还没彻底回过神,身子已经一颠一颠的从楼梯侧面的斜坡滑滑到了最下方,脚踝刚好卡在了转脚上,痛得她差点没忍住眼泪。
“啊呀!”站在上面刚与她擦肩路过的姑娘缱绻捂着嘴惊叫了一声,站在上面看着她道,“你怎的这么不小心!突然就倒下来,可吓死我了!”
华徵嫆闭上眼喘息了两下,没有回她,自己撑着身子勉强把卡住的右脚拔了出来,扭了扭,而后扶着把手站了起来。
绫罗和缱绻都已不见了。
周围虽还没有客人。但早起的姑娘已经开始准备接客了。见她狼狈的站在扶手旁,绫罗缱绻也走了,才有人过来搀扶她一把,把她扶进了房间。
“绫罗是你们这群卖艺不卖身的小头牌里资历最老的,周围的缱绻、溪光她们都和她站在一起,她们人多势大,不好惹的!就算董妈妈知道了她接私活也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惹祸上身了。尤其是邵青和絮姐不在的时候,她恨不能找到机会欺负欺负你这个抢她生意的人呢,姐姐劝你一句,要知道分寸啊!”
华徵嫆揉了揉脚踝,“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了。”
对方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时替她带上了门。但是在房门被关好没多久后,却又被人推了开,而后只听哗啦一声,一盆冷水从华徵嫆的头顶浇下,还散发着古怪的骚臭味。
“哎哟?我怎么……这是泼错地方了?”绫罗放下掺了料的木桶,咯咯直笑,“哎,我还以为这是茅房呢,没想到竟是妹妹的房间啊?还真是不好意思。这偏僻的地儿,师姐我不总来,记不清道儿!”
华徵嫆背对着绫罗而坐,握紧了拳头:“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来这撒什么泼?”
“啧,被淋了粪尿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看你是平日里在这小茅房一样的地方呆习惯了吧?”绫罗虚掩上了门,悠悠踱步到华徵嫆旁边,“咱这地儿的能人还真不少。刚有一个传出去要嫁给太子少傅的孙子的,又有一个引来天音坊主的。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说你不吃虫子,其实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