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安,就联系我。”
他只恨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
医生把白言尔送上直升机,后面还有护士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如果不是这样,白言斯差点就忘记了那个早产的孩子。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了眼恒温箱里瘦弱的孩子,皱眉。
还是挥了下手,“带上吧。”
他对这个孩子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他从小就薄情,很少会有情感的波动,白言尔是例外,从她还是小小的一团,他就看着她长大了。
这个孩子差点就害死了她。
白言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看。
恒温箱里的宝宝什么都不懂,紧紧地闭着眼,呼吸微弱,不知道他的妈妈还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的舅舅讨厌了。
只因为他身上流淌着他爸爸的血液。
飞机停在了美国南部,立马就将白言尔送入了急救室,护士们也接走了小婴儿。
手术其实不难,只是白言尔是个刚生产完的产妇,她身体虚弱,精神也很虚弱,求生的意识很微弱。
白言斯不动如山地坐在了手术室外。
脸色很淡,只有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透出了些微的情感。
走廊守着四五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容严肃,轮流交叉着站岗。
手术终于结束了。
白言尔被送入了icu病房。
白言斯隔着厚重的玻璃,看到了她面色苍白的躺在了床上,因为做手术,剃光了所有的头发,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顶,上面包着白色的纱布,隐隐可以看到血迹。
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
整个人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一旁机器里冰冷的生命线,起伏着,才提醒着大家,她还活着。
两天过去了,白言斯还是没有醒来,甚至有几次冰冷的机器传来刺耳的声响,她生命有危险。
白言斯跟医生申请了进去看她。
他换上了无菌服。
居高临下地淡淡地看着白言尔,薄唇微动,“白言尔,谁都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帮你,你再不醒过来,你的儿子我就扔了,南亦,我也会杀了他。”
这几年,他刀口舔血。
提起杀人他面色如常,却让人感觉到深深的恐惧,他很认真。
仪器传来规律的声音。
白言尔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白言斯的表情还是很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白言尔……”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探视时间到了。
他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盛,刺眼又强烈,照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眸,黑眸成了狭长的一道。
南亦。
他的胸口起伏了下。
第三天,白言尔终于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又疲劳地闭上了,清醒的时间不过3分钟,却让白言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
第五天的时候,白言尔清醒的时间变长了。
她带着呼吸器。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孩童一般,眸光流转,却带着一丝丝对世界的好奇和新奇,更多的是茫然。
她没有力气说话,呼吸器里雾气一片,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白言斯垂眸,抿唇。
下颔的线条紧紧地绷着。
他弯下腰,淡淡道:“等你有力气了再说话。”
他走了出去,后面的医生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怎么了?”
医生皱眉,“之前的瘀血块压迫神经了,或许是后遗症,但是病人的身体检查没有问题,眼睛和其他的功能都是正常的。”
医生继续道:“她刚醒,一切都得等她彻底清醒后,才能下定论。”
第七天。
白言尔搬出icu,转入普通病房,状态好了很多。白言尔的儿子还是在恒温箱里,需要再待一个月左右。
她眨着眼睛,睫毛翕动。
张嘴就道:“哥哥。”
一点都没有兄妹分离这么多年的生疏感,她不觉得奇怪,也不陌生。
“嗯。”
白言斯坐在了她的床畔,“怎么样了?”
白言尔说:“你呢?……”她眨眨眼,眼圈就红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赌气,一个人跑去滑雪。”
“我没有想到会雪崩……你受伤了吗?”
白言斯抿唇,“……我没事。”
白言尔头疼,她往窗外看了看,外面明显不是冬天,没有雪,甚至没有冬日的凋零。
“哥哥,我们去南半球了吗?怎么不是冬天了?”
“……”
“哥哥……我头疼……”
白言斯几不可见地凝了下眉头,“你雪崩的时候撞到头了?”
“为什么要……剃我的头发?……那过几天我们回家,妈妈会笑话我的……”
白言斯终于确定了。
白言尔的记忆停滞在了雪崩之后。
之后的记忆她全都忘记了。
不记得南亦救了她,不记得南亦是谁,不记得她和南亦在一起过,也不记得她和南亦生了一个孩子。
白言斯跟着医生走进了婴儿室。
里面有一个小婴儿在恒温箱里睡着。
白言斯站在他旁边的时候,那个婴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比起其他健康足月的孩子,他显得瘦小,小小的一团,气色也不好,皱巴巴的看不出来像谁。
白言尔忘记他了。
白言斯下了决定。
他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温箱?”
医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