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宫女在她洗漱更衣之后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就连迁秋也拦她不住。
她刚进来就“卟通”一声跪在地上,气息不稳的呼喊出声:“明若镜芷被西太后以偷窃之罪责罚,娘娘快去救她们!”
什么?莲双倏地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踩上与裙子同色的深紫色绣屐后急急的往太后寝宫跑去。
迁秋记下那个小宫女的名字之后也跟着莲双跑出去。
幸好在她来到的时候尚未开始刑罚,她在心里匆匆的感谢了一下老天,站定在她们面前。
“住手!”莲双风尘仆仆的赶来,一路上急得连发都未曾挽好,就这样披头散发的跑过去,低喝的声音带着气息不稳的轻颤。
侍卫举着白蜡木庭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手尴尬的顿在半空。
西太后似乎一早就预料了她会过来,从容的执起茶杯,拨去茶面上的浮叶,啜饮一口才施施然道:“莲淑妃不顾礼数冲入哀家寝宫,所为何事?”
“还这么的……衣冠不整。”西太后挑眉,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很快又转化成唇上的一抹轻笑,不过也没有叫侍卫们继续动作。
莲双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松松的挂在小臂上,她低头瞄瞄自己的头发,接过迁秋握在手上的发簪,迅速的给自己绾了个髻。
把碎发梳理好,发髻看起来虽松散但莫名的慵懒好看。
“太后,妾身已整理好衣冠。”她呼了口气,低低道:“妾身为的就是地上的两个婢女。”
“不知太后为何要责罚于她们而且不命人通知妾身?”
“只是教训两个手脚不干浄的宫女罢了,毋庸劳烦莲淑妃。”说罢,她没有再看莲双,径直向侍卫们下令:“动手。”
“住手!”莲双再一次喝住他们,抬眼看着太后直直道:“她们使太后宫中不见了什么东西?”
太后宫中有什么她宫里没有的?太后也不过是个只能在后宫中作威作福的老妇人,有地位没实权,东西靠赏赐,有什么好偷的?
“太后娘娘宫中的青玉佩失窃,据宫中宫人的证词,失窃之后她们曾见过明若镜芷二人拿出来把玩过。”伺候西太后的训戒宫女踏出一步,抬起头直视着莲双。
西太后宫中的人可真的是每个都狐假虎威,就算是训戒宫女,她也绝不可能会有直视一个淑妃的资格。
“怎么样的青玉佩?可是刻着八宝纹的?”莲双与她对视,殷红唇角扯起一丝凉薄笑意,“太后说妾身不顾礼数,妾身惶恐,是太后为礼仪标准,可是妾身不明白,太后如此重视礼数,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训戒宫女能够直视妾身?”
西太后说是原谅了她,可是在暗地里就老是想下点小绊子为难一下她。
身无实权又不得皇上信任就是这样,想弄死一个人还得这样做。
如果今天的她是贵妃,她还能反杀西太后,把她关进相国寺里青灯古佛了结余生。
爬上皇后之位她就不指望了,不过要是爬上贵妃之位……她倒是能争取争取一下。
想起燕昀景,她本来已经平伏了一点的心情顿时糟了起来。
西太后放下茶盅的手微微顿了顿,低声向训戒宫女命令道:“退下。”
西太后的侧脸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精致美丽,眼睫纤长卷翘,随着眼睛的低垂而微垂,嘴唇稍薄,透出几分冷雅。
这样的美丽,也怪不得她会被当时已经有东太后的先皇看上,还让她和东太后平起平坐,死后亦然。
“莲淑妃说得对,哀家回头便让她领罚去。”西太后头也不抬,笑着回道,並没有及时回答她另一个问题,而是令另一个宫女替自己换上一杯新的热茶。
动作间由此至终都没有看过莲双,更妄论是想起来给她也来一杯。
明摆着没有把她放在眼内。
“正是刻着八宝纹的,皇上御赐之物,哀家自然更加珍惜,若是平常之物,送给莲淑妃便是。”
……那刻着八宝纹的真的不是燕昀景每次赏赐都会有的东西吗?
八宝玉佩,她宫里也有十双八双。
啊,这正好,今天带了一个出来。
莲双麻利的把腰间挂着的八宝玉佩摘出来给迁秋,示意她送上去给西太后看看是不是这个。
迁秋看看手上的玉佩,默然片刻。
娘娘您不觉您这是在火上浇油吗?
既然娘娘不怕,那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双手捧玉,迁秋低着头小碎步走过去。
“西太后看看,可是这玉?”莲双微笑,心想着要是她说不是也非得拗成是。
她知道镜芷明若都没可能会偷这些东西,什么玉佩珠宝首饰她都给了她们一大堆准备做嫁妆,她们要,她给便是,怎么会沦落到偷东西。
“这……”西太后有些惊疑的抬眼看了看,又迅速的将自己的表情敛下,回复从容的样子,“正是此玉佩。”
莲双佯装惊喜的轻击手掌,笑意盈盈,“噢,那此事就好办了,妾身手上尚有数双,太后若是欢喜,妾身改天送两双过来便是。”
“胡闹!”西太后悖然大怒,带着细长护甲的手猛地一击木桌,厉声道:“圣上御赐之物岂容替换!”
啊?莲双被她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咕嘀了起来。
不是她说就是这个玉佩么?那她还送她两双,失一得四,这可是个赚钱的买卖啊。
天涯何处无芳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