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总是比其他季节的夜晚更寂静,也更孤独,寒冷。
偌大的一座将军府,安静的令人心慌,泛黄的灯火在风中不断摇曳,空荡荡的长廊看不见一个人影。
即使正厅当中,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扬,一个是费城当红名妓小紫。
一杯酒下肚,李扬站了起来。
小紫也站了起来,贴在李扬宽大的肩膀上,她已经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孤独,也知道该如何抓住他的心。
这次,李扬却推开了她,道:“你回去吧。”
小紫委屈道:“将军,你不要奴家了?”
李扬笑道:“当然要,但是我今夜要去见一位故人。”
小紫当即笑靥如花,道:“原来是将军有事在身,吓死奴家了,既然如此,奴家就先回去了,将军明天记得要来找奴家…”说完,她躬身告退,走出厅门。
李扬则走到练武场,拿起那柄两米长枪,看着十多米开外的假山,突然低喝一声,刺出一枪。
刹那,练武场上的风雪静止在半空中,银色枪影刺破夜色,捅穿片片雪花,消失在假山之中。
“呼”李扬收枪而立,叹气道:“温柔乡,英雄冢。这枪法竟是已比不得从前。”
可若是有人到假山前看一看,就能瞧见假山正中央有一个孔洞,贯穿整座假山,假山后面的围墙上,也有一个孔洞,而在围墙后边的马厩中,一匹骏马的脑袋被射穿了,已躺在地上死透。
李扬抬头看了看无尽的雪夜,转身走出练武场,在马厩选了一匹最好的马,骑着出了将军府。
亲兵想要跟随,但被他拒绝。
马蹄声踏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当李扬来到城门口时,他大手一挥,城门便缓缓打开,随后,在守兵好奇的目光中,他过了护城河,进了枫树林。
林中静谧无声,积雪深厚,光秃秃的枫树像是夜色下的孤魂。
一人一骑一枪缓缓前进,当看见不远处的石亭后,便停了下来。
石亭中插着一根火把,火把旁坐着一个白衣人,白衣人背后靠着女孩,女孩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李扬策马走近,最后停在火光所能照耀的最边缘处,他安静的打量着石亭中的白衣人。
年纪不到二十岁,刚毅的脸上有着一副黑夜般的眼睛,并不十分高大的身躯非常沉稳,他就像周边的枫树一样,坚强的立在风雪之中,毫不动摇。
布霖抬头,看向立在昏暗之中的一人一马,轻声道:“萍儿,该起来了。”
萍儿揉了揉眼睛,不满的站了起来,抱着白猫站在火把下面,仿佛没有看见外面的人。
布霖握着腿上的剑,也站了起来,走出石亭,站在李扬数米远处。
李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布霖的动作,当布霖站定的那一刻,他微微一愣,发现自己竟是没有从布霖身上找到一丝破绽,尽管布霖看起来只是一个会轻功的武者。
冰冷的雪花飘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却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就连那匹马,也感觉到什么,大气不敢喘。
唯有萍儿哈欠连连。
李扬率先开口,道:“那封信,是你送过来的?”
布霖道:“是的。”
李扬笑道:“没想到,布吕的儿子,也会有长骨气的一天。”
布霖没有笑,道:“每个人都有翻身的一天,所以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之前,都应该三思。”
李扬摇头,道:“你错了,正因为如此,才应该把事情做的更绝,不要留下后患。”
布霖笑了,道:“那若是留下后患了呢?”
李扬冷声道:“那就要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他铲除!”
布霖道:“那若是羽翼已丰呢?”
李扬道:“那就只能垂死挣扎,最好能够鱼死网破。”
布霖点头,道:“今夜请你过来,除了想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外,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李扬好奇道:“什么事?”
布霖问道:“当年,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李扬一怔,死死的盯着布霖,没有回答。
风越来越急,雪花也渐厚重,空气愈加寒冷。
宽阔的枫树林重归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夜色浓的像墨汁,在火光周边流动。
半响后。
李扬突然下马,手中长枪倒插在雪地上,脱掉身上的大衣,露出一身劲装,魁梧的身躯像是直立的灰熊。
骏马自觉的走远,停在树林深处。
李扬扭了扭脖颈,发出“咔咔”声响,令人心颤,而后,他看向布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在场的人,都死绝了。”
布霖冷声道:“老天虽无情,但总算是有眼睛的。”
李扬听了,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容,道:“也许吧,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
此刻,李扬身上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从威武阳刚的军人气息变成了阴测测的小人模样。
他继续道:“这么多年了,总算不用再伪装了。没错,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你父亲就是被我所杀!”
突如其来的寒风从布霖身上刮过,他紧握长剑的手因太过用力,变得苍白无血。
李扬很满意布霖的表情,道:“当年,妖兽来袭,我们为了抵御它们,奔赴长城,你父亲本来差点杀了那只火烈鸟,可是那样一来,他的威望必定更上一层楼!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因为那样一来,我永远没机会成为费城的大将军了。所以,在最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