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黑雾被王世充稳如泰山般的气势冲得往四周飘散,杨虚彦的影子清晰起来,真假虚实的影子慢慢变得藏不住,虽然依旧极速,却躲不过王世充睿智明亮的目光,被清晰地捕捉到。
杨虚彦本来就是憋着一口气才悍然出的手,现在一连串的攻击都被王世充给防守得滴水不漏,心中的愤怒已经散发殆尽,整个人变得冷静,攻击放缓,手中招式变得更有章法,眼睛时刻防备着王世充还未到来的攻击。
在杨虚彦的身影露出来之后,王世充嘴角勾起一副笑容,胡须随着笑容一颤,突然周身起了变化,那坚若磐石的罡气罩,骤然被撤了开去,王世充不年轻的躯体直接暴露在了杨虚彦面前。此时,杨虚彦手心中的黑芒正对着王世充的胸膛印下去,本来已经准备再次让攻击落在王世充的体外罡罩上,突然那如铜浇铁铸般的罩子没了,让杨虚彦心里吓了一跳,本来往前冲去的身形立马在空中转出一个弧度,往远离王世充的方向掠去。
果不其然,就在王世充撤掉罡气罩的瞬间,这个成名数十年的高手出手了,没有杨虚彦的奇诡身法,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只出了一掌,对着身前的地方硬生生地打了出去,几乎凝成实质的掌印向前飞去,将自堂顶上吊下来的大灯拍成一团,堂内的灯光顿时为之一暗。
杨虚彦此时双脚落在后方的一处房梁上,转回头来静静地看着王世充和王世充那骤然如风击出的一掌,若是方才他有半分迟疑,恐怕那一掌就会落在他的面门上。那一掌威势不大,却是足够的快,快到杨虚彦来不及变招抵挡,只能错身避其锋芒。
王世充也向杨虚彦这边看了过来,一脸温厚的笑意,方才死在他面前的黑袍此刻正向外留着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乳状物,将红色的地摊染得很是难看,而这一切仿佛并不入得王世充的眼,没有看见一般,眼睛直直带笑地看向了杨虚彦,骄傲,自信。
”贤侄,现在可以坐下来继续谈了吧?“
王世充淡淡地说道,整个胜利者的姿态。
杨虚彦很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显出这种姿态,这让他感到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他暗中咬了咬牙,却是奈何不了对方,只得稳定心神,接收对方比自己强的现实,将一切消化在肚子里,沉声说道:
”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保证她们两个完好无损。“
他知道自己坚持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当即袖袍声动,冲破屋顶,几下飞掠,消失在夜色里。
很多时候,有些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堂内东西被打翻了不少,看着略微有些狼藉,王世充听到杨虚彦的话,胡子再次抽动,却是畅笑了起来,阔步走出屋子。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收拾屋子,在夜色里修补屋顶。
......
扬州城中,万国馆内,灯烛燃起明亮的火光,将一卷白纸黑字的册子照亮,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拿着书册的王玄恕坐在桌前,目光在黑色的字体上流过,思索时眉毛簇起,一对眼睛珠子一动不动,显出一副有些呆的样子。
”这样的律法其实也挺不错的,对百姓来说就是福音。“
看完一篇就费去了王玄恕很大一番功夫,伸手打了一个呵欠,自言自语道,然后继续翻看下去。
”果然是年少,不通世务。“
年迈的欧阳希夷偶尔来看一看王玄恕,听到王玄恕的自言自语,摇摇头,又静静地走出门去,浑浊的眼睛对着夜风,微微叹道,回过头看房间里依旧捧着书册在读的王玄恕,脸上神色复杂,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微笑,时而叹气。
”看刀。“突然一道人影从对面的楼里跑了出来,后面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副要往外扔出的姿势,说着真的就将那飞刀扔了出去,飞刀破空声响起的时候,明晃晃的刀身已经没入那前方正在逃跑的人的头顶上的一大团黑色的物体中,瞬间隐去了光芒。
”咦“
欧阳希夷对这样的场景感觉很是陌生一下子便来了兴致去,只听得那边传来说话声:
”好,正好扎中,再来。“
”我的小祖宗,你放过我吧!”
“不用怕,我不会伤着你的。”
“晚上天黑,我怕......”
“没事的,乖。”
接着又是一阵明晃晃的光闪过,被那名在片面奔跑的男子头上的不知名的黑色靶子给裹住光芒。
“你这样不行,你得跑快些,战斗中,敌人可比你快多了,再来,记得全速跑。”
尖叫声响起,划破夜空。
四周的小楼的房门同一时间纷纷开启,里面露出不理解的惊诧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几栋楼中间的空地上的一男一女。
“这么晚了,谁还在鬼叫?”
有人打着呵欠,身上还穿着睡袍,双眼朦胧胧地看向声音来源处。也不知道看清楚了没有,就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悦地说道。然后,其他被叫声惊起来的众人又不自觉地朝那说话的人看去。
本来静谧的夜晚就这样变成了所有人看热闹的场面,始作俑者看到自己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这么多人,于是低头不说话,走到耍飞刀的彤彤女身后,举手对着周围看过来的人作揖。
“是我管教无方,让属下惊扰到了大家,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诸位,告辞。”
彤彤女站在淡淡的夜色里,院子里的灯将其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