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打破宫中平静,阮娴明显感觉周围人看她的视线不同了,她整个人陷入草木皆兵,巨大的恐慌让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九月,几日过去,却发现皇后似乎发落她这个“叛贼的女眷”的想法,一日三餐依旧如常,就是小院门口守候的侍卫多了几个,越发严密,将整个偏僻的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阮娴开始变得寝食难安,一日又一日过去,宫中纷乱的谣言满天飞,就连阮娴这个“肉票”都能知道,可见有人刻意放消息给她听。
前线节节败退,皇帝每日与大臣商议到很晚,连后宫之中也感染到紧张与惶恐,宫人们暗地里都开始惶惶不安。尤其是听说大军已经打下中州,再破八城便要打入京城来了。
夜里。
阮娴翻来覆去,如何也无法安心入眠,颜诩真的叛变了吗?
思来想去她心中都十分苦涩,若是消息是真,颜诩背叛了煦国,那她与九月……如今被困宫中,皇后是想要以她们来要挟颜诩吗?但问题是……
她们是否……已经被放弃了?
从事发到今日,没有一丝半点儿消息,以颜诩的能耐,这宫中他的眼线密布,如今难道都放弃了吗?到底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个局面,还是他是冤枉的?
“咚咚咚——”
一个低微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半夜异常突兀,阮娴眼皮一跳,陡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静默半响,空气中没有半分声音,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象般,就在她放松呼吸之际,一声暗沉的“咚咚咚”再次响起。
阮娴陡然绷紧了心弦,深吸口气,又微微吐出,目光犀利地盯着门口,“谁?”
门外静谧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阿娴,是我。”
阮娴听到这声音,愣了愣,沉吟片刻,突然飞快掀被子下地,悄无声息走到门口飞快打开门,侧了侧身体,“快进来。”
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戴着黑色的斗篷,在微弱的油灯之下秀气的小脸半遮半掩,赫然是鹤儿的模样。
“奴才鹤儿见过夫人……”
“别,别这般见外,都什么时候了。”鹤儿一进门就要行礼,阮娴赶紧开口制止他,心里打着鼓十分紧张,这半夜三更的时分鹤儿突然而来,阮娴心里涌起一股希冀,一定是颜诩派他来的。
鹤儿能够避开坤宁宫的重重阻挠准确找到她,颜诩在这宫中的影响力和眼线果真非同小可,阮娴赶紧急急问,“鹤儿,宫中传的消息都是真的吗?颜诩,他真的投靠了东陵?”
鹤儿表情十分镇定,眼神认真地看着她,“夫人,奴才不能多说,眼下您被皇后娘娘扣在宫中,主子十分担忧。但外面局势紧张,主子身不由己无法亲自前来,派奴才过来救您和小主子出宫。”
“颜诩他如今在何处?”阮娴心中五味杂陈。
“回夫人,主子的动向奴才如何能知?”鹤儿从手里取出一个小包给她,低低嘱咐道,“东陵大军来势汹汹,实力强大,如今煦国败相已现。煦国朝政腐败、官员贪生怕死,国灭之日不远矣,明日子时三刻,奴才会再次前来,届时奴才会带着您离开坤宁宫,带您潜入东宫,东宫之内有出宫密道,一切奴才都已安排妥当,请夫人安心。”
“明日?如此紧迫?”阮娴震惊,不仅仅是因为鹤儿安排这般紧急,更是惊愕颜诩竟然知晓东宫底下有密道。她还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曾经还幻想过带着九月从此密道偷偷逃出宫廷,没想到其实这一切颜诩全部了如指掌。
阮娴忍不住伸出双手环了环胸,突然感觉有点冷,几股情绪和念头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她咬了咬牙,又暗暗忍了过去。
鹤儿道,“夫人,坤宁宫戒备森严,您这院子更是重中之重,可见皇后早有戒备。所谓迟则生变,奴才万万不敢有一丝大意,趁着眼下局势还未到最后时候,否则,一切都来不及。”
看着他真诚的样子,阮娴其实是相信的,她眼神飞快闪过几分深沉,淡淡道,“这些都是颜诩安排的?既然早有异动,为何不早早安排?”
鹤儿眼神闪了闪,回答,“夫人,主子的心思奴才怎么猜得到呢?您还是赶紧准备吧,明儿奴才来接您,好了,奴才该告退了。”
阮娴抿了抿唇,点点头,看着鹤儿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轻轻打开门,悄无声息而去。
油灯微弱的火光微微晃动,一只蛾子围绕着火花飞舞,阮娴面色沉静地坐在桌前,手缓缓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微微垂眸掩住眼中复杂的一切。
这一夜,阮娴几乎彻夜未眠,第二日晨曦洒亮了室内,阮娴眼睛涩涩的,脑筋一跳一跳的,明明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但精神却紧绷至极,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可是,却无法入睡。
早膳后,阮娴一如往常般抱着九月在院子里遛弯,溜满一个时辰回房里玩,太监和宫女一如往常的在院子里各自忙活,院子门口的宫廷侍卫笔直如松。过了正午,阮娴又哄着小九月睡觉,这会儿她才渐渐有了些睡意,思考过后跟服侍的宫女吩咐晚膳时分喊她起来,她便带着小九月一起去睡了。
或许是经过一上午的心理准备,阮娴几乎沾头即睡,直到太阳西下,落日时分才被宫女轻声唤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宫女温柔甜美的声音钻入耳中。
“夫人,皇后娘娘今儿要与您一同用晚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