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欠着自己七十八年的钱款呢。

胡天想起来都乐,不知不觉爬到了藤梯之上。

藤梯之上是平台。

腾空的平台便是无极界碑了。

旧日情形浮现在眼前,胡天忽而想,现下回头是不是能等到沈桉、易箜、晴乙、叶桑爬上来?

自然是妄想,眼前也没有当年那只穿着碎花小裙的花困,而是一只鸟羽手的青年,来来回回转悠。

那青年见有人上来,瞪一眼,失望:“大爷的,怎么还不来。”

胡天坏笑:“疏香,你这转悠什么呢。”

疏香骤然停下:“你谁啊,直呼老子的大名!”

胡天也不绕弯子:“我胡天啊,样子……”

胡天想说,容貌有变化。

疏香“呸”一声打断胡天:“你要是胡天我还是归彦呢!”

小黑毛团闻言倏忽自胡天怀中冲出去,跳到疏香面前,对准疏香就是一通乱踩。

神念之中,归彦大吼:“我才是归彦!”

疏香被归彦踩得直叫唤,鸟毛满天飞,一不留神脚一滑,呱唧自界桥碑上掉下去。

胡天吓一跳,忙冲过去看热闹。

“呼哧”一只鸟拍着翅膀冲回来,大吼:“小黑毛团,真的是你!”

归彦心道不是我是谁?

更生气,归彦跳起来又要去踩踩疏香。

幸而胡天伸手抱住了小黑毛团:“等等他说了师姐的消息,咱再揍。”

疏香闻言,声泪俱下:“我信你是胡天了,太他娘不是个东西了!”

胡天大笑,这才上前去:“疏香,你前番信上……”

疏香此时却是看天上:“不得了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走赶紧走,花困的登基大典啊。娘的,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先去辛夷界。”

疏香说着打头就跑向界桥。

胡天忙跟上去,归彦呼咻变作大毛团,背起胡天向前冲。

疏香转头吓一跳:“艾玛,这么快,捎上我!”

归彦翻白眼,一蹄子将疏香踢飞出去了。

于是乎,胡天被大毛团背着,疏香被大毛团踢着。片刻便是到了辛夷界。

辛夷界依旧当年春暖花开的模样。

胡天深吸一口气:“这里正好。”

疏香却是跌跌碰碰爬起来。

守桥的妖蚁立刻冲上来,扶住疏香:“疏香少主,您怎么才来!登基大典都开始了。可是那两个对您不利?”

妖蚁说着举起兵器来。

“别别别,朋友朋友。杀不得,别找死。”疏香哭丧着脸,“登基大典开始多久了?”

“快结束了吧。”妖蚁转过头去,“现下该是各族贺新了。”

“那就算了。反正你们少主,不,现下该叫蚁后了。也不缺我去贺新,”疏香哼哼,“我去了,她说不定还嫌烦呢。”

那妖蚁耿直:“是如此。”

“闭嘴!”疏香大怒,转头瞪胡天归彦,“都是你们来得太晚了,害我等那么久。”

胡天赔不是:“对不住。不过疏香你不去贺新,倒是带我去见见花困吧。至少她登基,我也该去祝贺一声的。”

“没必要了。”疏香脸上神色淡去,“你们跟我来吧。”

如此,疏香将胡天归彦领到了自己的巢穴去。

辛夷族的外来妖,都住在大巢边的另一个巢穴中。

疏香因着忻鸾族少主的身份,住了一个大穴。

进的门去,还有侍奉的妖族。

疏香挥挥手,侍奉的妖纷纷离去。偌大一个巢穴,便只剩下了胡天、归彦并疏香。

胡天此时再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你说我师姐没死,那她现下在何处?”

疏香在花凳上坐下,抬起头:“不知道。”

归彦本在看瓜果,闻言转头冲上去,抓起疏香的领口。

疏香道:“是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叶桑还活着,一定还活着。这是花困告诉我的。”

归彦松开手,眨了眨眼睛:“那花困一定知道。我同阿天问花困去。”

“别别别!放过她吧。”疏香抱住归彦的腰,“她从前知道,现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胡天此时真是糊涂了,拽了归彦,在花凳上坐下,看向疏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疏香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叶桑死于极谷之后,我差不多推断过了。再想了这么多年,大概经过也就知道了。其实,这都得怨我。”

疏香说着,鸟毛手耷拉了下去,并着脑袋也是耷拉了。

当年还得推到胡天来那次。

叶桑在辛夷无极界碑边给花困舞了一次剑。后来花困心灰意冷,疏香便邀她去了藤墟。

忻鸾族是在藤墟生活,但藤墟却不是忻鸾族的天下。

“藤墟藤墟,”疏香抬头看胡天,“你知道那里最神奇的是什么吧?”

胡天想了片刻:“依稀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藤墟有棵大榕树,可以推演预测未来,给出谶言的?”

疏香点头:“那叫藤榕。是妖族。”

藤榕,妖如其名,本体乃是藤墟榕树,天生妖族。这世上植株成妖的极少,藤榕乃是其中佼佼。

藤榕一族,乃是一株古榕撑起藤墟。古榕之上,并生万千小榕树。其上再有万物生息。

小榕树便是藤榕妖的妖植形态,待到长大化形,也是生出各色类人形态来。

“这些都不是事儿。”疏香挥手,“关键是那棵老榕树,撑起藤墟的老榕树,它活了十几万年不化形不成仙,却化出了预测未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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