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丝竹不绝,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宴会之上的气氛倒也还算融洽,只是这些热闹却并非泠烟的。
说来这可算是泠烟在宫廷之中度过的第一个春节,而她却只是和长孙芜襄搭了两句话,打发了随后敬酒的人便又独自坐在一旁发呆神游了起来。
宫廷宴会,泠烟参加的虽然不算多,但是却也不少了,人人带着面具你敬我推,你来我往,难免会流俗。泠烟心中虽是觉得着实是无聊得紧,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露,众人也不好挑刺。
但是事事并不如众人想象的那般顺畅,总是有几个没有眼里见儿会是不甘于被无视的人爱从中作梗。
正当泠烟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酌时,周遭却传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醢。
“呀!安宁县主怎么独自一人坐在此处自斟自饮呢?可是落得此般孤寂模样,倒像是我们做得不好,忽略了安宁县主一般。”
一阵柔丽得又有几分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本在神游的泠烟听到这阵声音,不由转过了头看向声源处缇。
原来方才说话的那人正是当初齐元恒府中的一位侍妾,如今的丽嫔。
当初在太子府之时,丽嫔见泠烟此般受齐元恒恩宠,而齐元恒却根本就不怎么搭理自己,因此心中嫉妒不已,却又因为泠烟有着齐元恒的庇佑,也不好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
可见着如今齐元恒虽是将泠烟给接入了宫中,却也没有给泠烟任何名分,就连在今日这种宴会的场面之上也并未过多搭理,反倒是被华妃占尽了风头。
自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闻旧人哭?想来齐元恒对泠烟也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如今泠烟已是失势,那自己就算挑衅一番又如何?按照现在的身份讲,自己好歹也是齐元恒亲封的一个嫔妃,而泠烟却不过是一个无品无阶、空占着一个县主头衔的闲人罢了。
只要自己做得不是太过了,想必齐元恒也不好为了区区一个泠烟当着朝中诸位大臣的面斥责自己。
正是想到这一层,丽嫔才如此这般肆无忌惮地挑衅泠烟了。
“丽嫔娘娘说笑了,本县主不过是觉得此时新雪初霁朗月当空,意境甚好,因此辅以几杯薄酒慰藉心怀罢了,又何来的孤立无视这一说?”泠烟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旁的丽嫔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错怪了县主了?”
丽嫔闻言,微微蹙了眉头,言谈语调只见似乎带着几分冰冷与不满之意。
在场众人却似乎也是被这场“争锋相对”所打断,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杯盏往泠烟和丽嫔两人这边看过来。
“丽嫔娘娘多虑了,今日至此佳节时候,皇上特意在此举办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觥筹交错,笙歌乐舞,丽嫔娘娘还能分心来观察和关心本县主,也是劳娘娘多心担忧了,本县主也着实是有几分受宠若惊了。”
泠烟淡淡回应道,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这说出口的话却并不如面上唇角那一抹笑意来得温柔。
丽嫔的挑衅与泠烟的回击众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同时也将眼角余光往齐元恒和李文庸所在的方向瞥过去,却发现这两人似乎是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形一般,一个以手支衬着额头看向门外的风景,一个则是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众人见此,着实是看不分明两人的态度,便也作罢。
倒是坐在齐元恒身后的华妃,见众人的宴饮都被丽嫔和泠烟两人之间这一出的给打断了,华妃也不由看了看旁边的齐元恒的反应。
泠烟和齐元恒的过往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如今齐元恒对泠烟的态度暧昧不清,众人也是云里雾里的,因此对于泠烟的定位,华妃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过,她也尽量避免在齐元恒面前与泠烟同时出现或者争锋相对。
可是当她看到如今丽嫔在大庭广众之下针对挑衅泠烟,而齐元恒却并未出言阻止或训斥之时,被压抑在他心底的那份骄傲与自尊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丽嫔妹妹和安宁县主这是怎么了?”
华妃看了看泠烟和丽嫔二人一眼,开口说道,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态势。
“回姐姐,妹妹是看安宁县主独自一人斟饮喝闷酒,看起来未免有几分过于孤寂寥然了,因此这才开口想要询问安宁县主一番,却没想到……是臣妾多事了,绕了大家的兴致,还请皇上和姐姐切莫怪罪。”
丽嫔咬了咬唇说道,脸上神情似是委屈至极,只是这言语之中内容却是隐隐将一切罪责和原因推架给了泠烟。
而另一个当事人泠烟却只是抿了抿唇,抬起头,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
“丽嫔娘娘这话可是折煞了我了,说来是本县主的本意是多谢娘娘关心照拂才是,不知娘娘可是将本县主的话听岔了去,还是理解错了这其中意思?若是不小心引起了误会,泠烟在此以酒赔罪,自罚三杯,还请诸位切莫见怪才是。”
言罢斟倒了三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众人见泠烟此时这般豪爽模样,自也不好说什么,连连夸赞了几句“县主客气”、“县主好酒量好气度”之后倒也作罢。
泠烟放下酒杯,一一应了下来。视线一转,目光不经意与华妃对视了一眼,当接触到泠烟的眼神之时,华妃的心底竟不由自主的掠过一阵莫名的感觉。
她自认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