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皱眉道:“为何你像对曲傲特别不客气呢?”
跋锋寒双目闪过深寒的杀机,冷然道:“这是我在那次被曲傲击得重伤投水逃生时立下的誓言,谁要我的命,跋某人必有回报。”接着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两人所以特别投缘。”
徐子陵忽然道:“你对杀死曲傲究竟有多少把握?”
跋锋寒道:“本来半成也没有,但现在却有十足把握。”
沈牧挪开搭在他肩头上的手,大讶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转变?”
跋锋寒平静地答道:“因为他的心灵修养尚有很大的破绽,会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刚才在洛阳桥一战,我已令他对击败我失去信心,所以若今晚我能扩大他这破绽,必胜无疑。”
最后再加一句道:“若我能杀死曲傲,那时就算我不去找毕玄,他也会亲来找我,对手难求,毕玄要维护我还来不及哩!”
两人这才恍然。
沈牧道:“不知曲老头和伏小子两人交手了没有呢?”
此时曼清院的门口已在五丈开外,把门的大汉都探头引颈来瞧他们这三位迟来的宾客。
跋锋寒道:“我只怕他会爽约。”
三人尚未进门,守门的十多名大汉早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爷前爷后的叫着,与上次的冷遇确有天渊之别。
跋锋寒问道:“曲傲来了没有?”
有人答道:“曲大爷刚才着人来通知,要在丑时始到。”
三人交换个眼色,露出会心微笑。
沈牧皱眉道:“曼清院是否仍由洛阳帮掌管?”
另一人答道:“当然是属于我们洛阳帮的业务,三位大爷给我们揭破了上官龙那奸贼的身份,我们全帮上下,都深深感激三位哩!”
沈牧暗忖又会如此的,顺口再问一句道:“那现在洛阳帮是谁在主事?”
先前那汉子肃容道:“为免本帮陷于四分五裂之局,副帮主和各堂堂主请出荣凤祥大老板作我们的帮主,有他老人家一句话,谁敢不服。”
三人暗忖竟会这么巧的,由此亦可见荣凤祥乃洛阳举足轻重的人物。
要问的话问过了,三人遂在前呼后拥下,朝听留阁走去。
听留阁比之前天晚上更见热闹,座无虚席,幸好荣凤祥不知为何竟亲自下令把上次那间位于北厢顶楼的厢房给他们留着,所以才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块儿。
美婢奉上酒菜后,一名唤作翠儿,似是婢子头领的艳女媚笑着向三人道:“荣老板特别吩咐要好好侍候三位,我们曼清院的三朵鲜花:莲儿、菊儿和萍儿那晚曾见三位大展神威,都心生向慕,要不要她们来为大爷唱两首小调儿呢?”
沈牧奇道:“今晚这么多贵宾,她们怎能分身?”
翠儿抛他一记媚眼道:“别人求我也没用,但三位大爷却是不同!翠儿怎么为难,都会为你们安排妥当。现在离丑时尚有大半个时辰,有她们来为大爷遣兴,保证时间会像白驹过隙般弹指即逝。”
跋锋寒随手塞了半锭黄澄澄的金子进翠儿手里,淡淡道:“今趟是否又再是‘知世郎’王薄请客?看来这笔数目可不少?”
翠儿拿到金子,更是笑意盈然,半边身子挨到跋锋寒身上,昵声道:“今次是荣老板请客,他是双喜临门哩!既登上帮主宝座,又适逢大寿之期,以后财源广进,些许花费哪有闲情去计较呢?好了!一切包在奴家身上,我这就去把三朵花请来好吗?”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还有要事商讨,不若……”
翠儿接下去道:“那奴家便安排她们稍后才来好了!”
一阵娇笑,像只彩蝶般飞走了。
沈牧向跋锋寒笑道:“你出手倒阔绰,就像囊中满载黄金的样子。”
跋锋寒淡然道:“这几年我确赚了点钱,在乱世中,人人争着铸币造钱,却只有黄金才最可靠,中原域外都通行,我走时分点给你们做使用吧!”
“笃!笃!”
沈牧虽没有听到足音,却早感到有人在门外,低声道:“谁?”
门外响起邢漠飞熟悉的声音道:“小弟奉王子之命,请三位到楼下主厅一叙,人家喝杯水酒。”
三人对此人颇有好感,更想看他长得是怎个样子,沈牧遂道:“邢兄请进!”
邢漠飞闻言推门而入,拱手为礼。三人立即肯定昨晚此人并非伏骞身旁的其中一人,否则他们绝不会看走眼。
这位吐谷浑的高手年纪在二十五、六间,身材瘦削修长,浓发粗眉,举止从容。一身便于骑射的劲服长靴,整个人就像一枝离弦劲箭那么锋利,双目精满神足,但又令人感到他很易动感情。
他虽不算英俊,但五官显得很有性格,属于那种耐看和愈瞧愈有味道的人。
三人同时起立回礼,坐下后,跋锋寒问道:“下面大厅还有什么人?”
这时猜拳斗酒、丝竹弦管的喧声阵阵从露台方向传来,邢漠飞哂然笑道:“自然少不了王薄和荣大老板两人。”
徐子陵讶道:“听邢兄的口气,好像连王薄都不放在眼内。”
邢漠飞油然道:“论鞭法,无论中外都难有人能出其右,不过论人不能只论武功,还需有品格配合,始能教人心服。像三位这种真英雄,才是敝主心仪交往的对象。”
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因据传闻,王薄不是与伏骞关系很密切吗?且若王薄乃失德之人,像了空那类方外高人,又怎会视他为知交?
沈牧讶然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