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已过,福宁殿内,皇上浩星潇启仍端坐在龙椅之上,听到外面雷雨交加,竟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般,有着一股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正跪在阶下的郑庸,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怒意。
郑庸浑身哆嗦着,连连叩头请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浩星潇启此时已完全撕下了圣主明君的假面,声色俱厉地喝道:“混账东西!竟敢误了朕的大事,岂能不该死!你若再不痛快地说个清楚明白,朕马上叫人砍了你这老奴才的狗头!”
“陛下您千万要息怒!且莫伤了龙体!否则老奴纵是被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啊!……”
郑庸一边说,一边向前跪爬了几步,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浩星潇启见他这副情状,竟是不由心中一软,想起他尽心尽力地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面色便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这奴才既然知罪,便给朕讲清楚,究竟罪在何处!”
“是,老奴这就说——”
郑庸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仍跪在那里,一五一十地述说了起来。
“今日一早,老奴便奉了陛下之命,出宫去忠义盟传旨。因为所传的是密旨,当时老奴未敢带任何人随行。
谁知刚出了景阳城,老奴便发觉自己被人给盯上了。老奴担心身上的密旨有失,更怀疑那人就是冲着密旨而来,故而立即沿原路折返,想回宫内多召集一些人手,保护圣旨。
但是那人似也察觉到了老奴的意图,竟然在老奴未及入城之前就现身相截。
老奴与他交手数招,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边战边退,终是侥幸逃入了城内。
回宫之后,老奴未敢打扰陛下,又怕误了传旨之事,便匆匆召集了三十名大内侍卫,随我一同出城。
没想到的是,见到老奴身边已有这么多人护卫,那人居然还是贼心不死,数度现身偷袭老奴,甚至有两次老奴也险些被他伤到。
当时的情势十分凶险,老奴一己之命虽是算不得什么,但身上的密旨如果被其夺走,岂不有负圣上所托?
故而老奴与带领那三十名大内侍卫的副统领迟年商议,让一名侍卫假扮成老奴,他们所有人继续向忠义盟的方向进发。
而老奴则隐起行藏,从另一个方向绕道赶去忠义盟传旨。
然而,因为先前被那人几番搅扰,本已经耽搁到了很晚,再加上绕道而行,又多费了些时间。
待老奴赶到忠义盟时,竟是已过了酉时。而等到忠义盟的人接旨后赶到济世寺时,那个寒冰早已进入了寺内。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虽说皆是事出有因,但老奴确是没有及时将陛下的旨意传到,以致误了陛下的大事。老奴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郑庸又是连连地叩头不止。
浩星潇启一边掐着疼痛不已的眉心,一边听着郑庸这套啰哩啰嗦的说辞,而随着眉心的疼痛稍解,他对郑庸的怒火,竟也渐渐跟着息了。
不过,以他多疑的性格,对于郑庸的这一番解释,决不可能会毫无保留地完全相信。
“既然那人的武功十分高强,想必在江湖中也不该是寂寂无名,你竟是从未见过他吗?”
郑庸这才似刚刚想起来一般,连声告罪道:“是老奴糊涂了!忘记了禀告陛下,那人现身时一直蒙着面,老奴根本无从看到他的真面目。”
“蒙着面?”浩星潇启的脸上露出一副思索之状,“这么说,此人不仅不是寂寂无名之辈,而且还应该为人所熟识——”
郑庸点了点头,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其实老奴多少已猜出了那人的真实身份,只是一时找不到证据,遂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
浩星潇启不禁皱眉斥道:“都已到了这种时候,你这老东西还有什么不敢妄言的!有什么话,赶紧痛快说出来!如果能因此抓住那个胆大妄为的贼子,朕或许会饶了你这一回!”
“是,老奴这就说!据老奴派在济世寺外负责监视的探子回报,今日戌时刚过,便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潜入了济世寺。不久,又有大批高手也跟着追入寺内。
此后,寺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传出,也未再有人进入过济世寺。可是一个时辰之后,寒冰竟独自从寺中走了出来——”
浩星潇启听了一怔,沉声道:“你是说,那些侍卫们竟然也进入了济世寺,而他们所追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就是寒冰?”
“老奴确实怀疑那个沿途偷袭之人就是寒冰。但是那些大内侍卫为何会被他引入济世寺中,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郑庸边说边叹了一口气,“老奴本以为,即便寒冰已抢先进入了济世寺,可待他出来时,也一样逃不过忠义盟的袭杀。谁知——”
听他这么说,浩星潇启顿时怒哼了一声,道:“忠义盟早已不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竟敢公然抗旨,放寒冰毫发无损地离开济世寺。我看那个古凝已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又有些气恼地追问起郑庸来:“既然那些侍卫都已追入了寺内,为何还会让那个寒冰又逃出了寺外?那些侍卫们都干什么去了?”
郑庸咧了咧嘴,小心翼翼地回道:“那个回来报信的探子只看到古凝放走了寒冰,却并未再看到那些大内侍卫的踪影。据老奴猜测,那些侍卫们,怕是都已被寒冰和济世寺的和尚们给杀了——”
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