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
听完对于在天桥下被寒冰所杀的那些偷袭者尸身的查验结果,公玉飒颜不由恨恨地暗骂了一声,然后便挥手让那个仵作退了下去。
坐在暗卫司大堂里那把红木高脚椅上,他这位总司大人的脑海之中,仍在不停地回响着方才那个仵作所说的一番话——
所有死者的伤口几乎完全一致,皆是被寒冰一箭穿喉而亡。而那枝箭,便是他们曾企图用来射杀寒冰的连环弩箭。
陡然间,公玉飒颜又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以寒冰那小子睚眦必报的性情,既然对那些并未得手的杀手们,都丝毫不留余地,那么对他这个主谋之人,则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只要这个绝世高手还在京城之中,他公玉飒颜便再无任何安全可言。
白日里,尚可躲在暗卫司中,倒还不必担心会被寒冰闯进来行刺。
但是到了晚间,他这位总司大人又不可能命令那些暗卫们,全都彻夜守在自己的房门外。
昨晚,他躲去流芳斋中,本来倒还算是一个颇为稳妥的选择。
可谁知,却让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太监郑庸给抓了个正着。
虽然这位前大内总管已经满口答应,会帮助他刺杀冷衣清,但这老太监可绝对不是一个以助人为乐,完全不求回报之人。
所以紧接着,这老太监便趁机敲起了竹杠,逼着他这位总司大人去求皇上,安排其与太后面谈。
说实话,公玉飒颜根本就不能确定,这个狡诈的老太监究竟会跟太后谈些什么。
但不知为何,这件事就是令他始终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
太后本就对攻裕之事并不热衷,而这老太监除了能够提供一些关于裕国的消息之外,实是别无大用。
除非是,郑庸已经推测到,寒冰仍藏身于新京城中。而这个贼心不死的老太监,便打算借太后之手,杀了寒冰。
若果真如此,在公玉飒颜看来,郑庸的这一做法就愈加显得有些奇怪。
这老太监为何要抛开他这位真正掌握新京城中密探力量的总司大人,却去跟远在深宫之中的太后面谈呢?
尽管如今,太后确是不再反对在公开场合杀掉寒冰了。
因为这位裕国的所谓皇子,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那个意图劫夺囚车,并刺杀大戎暗卫司总司大人的忠义盟副盟主古凝,便已经坐实了他触犯大戎律法的罪名。
作为一名被大戎通缉在逃的罪犯,寒冰自然不可能再享有任何皇室的礼遇。等待他的,只有被追杀的下场。
但即便如此,仅凭太后手中所掌握的那些大内密探,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在人口密集的京城之中,找到那位身怀绝世武功的少年高手。
至于那些禁卫军,则更是只能摆摆样子而已。
人多势众,也不可能大海捞针。
更何况,即使是动用禁卫军进行全城搜捕,凭寒冰的身手,随时都可以从容逃出城去躲藏,甚至是直接回到裕国。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郑庸真的能够说动太后,进行全城搜捕。也许会就此将寒冰给逼走,倒是也可以让他这位总司大人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只不知,那个狡猾的老太监,是否真有这个本事呢?
“彦儿这是在为何事想得如此入神?竟连义父来了都没有看到?”
随着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公玉飒颜只感到似有一阵渗人的阴风,突然间吹进了他这座暗卫司的大堂之内。
猛地打个了寒战,他连忙挤出一脸的笑容,从座中站起身来,迎接那位自己根本就极不欢迎的义父大人郑庸。
“义父,您怎会屈尊来了这里?”
这一问听起来似乎只是一种客气之语,但实际上,公玉飒颜还真是非常想知道,这老太监究竟是如何通过了外面的层层守卫,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这座暗卫司的大堂之内?
只见郑庸将用来遮住头面的那件斗篷上的风帽往下一脱,露出了他那张正挂着一抹奸笑的干瘪老脸。
然后,他便将右手中握着的一块玉牌,在公玉飒颜的面前轻轻晃了晃,道:“这本是你昨日不小心遗落在流芳斋中的物事,义父正好将它当作了进门的腰牌,倒也极为管用。”
公玉飒颜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块原本属于他这位总司大人专用的腰牌,不禁无奈地咧了咧嘴。
他自然清楚得很,这块玉牌定是昨日被这个精于鼠窃狗偷的老太监,从自己身上给顺走的。
见郑庸丝毫没有将玉牌还给自己之意,公玉飒颜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却继续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笑着道:“既然管用,那义父就把它留下吧。以后进出这里,便可通行无阻了。”
“彦儿果然是个孝顺孩子!”
顺口说了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卖乖话之后,郑庸便老实不客气地又将那块玉牌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公玉飒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笑了一声之后,赶紧上前扶着这老太监在椅中坐了下来。
然后,他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探起了口风:“不知义父今日可曾见到了太后?”
“嗯,不但见到了,而且还算是相谈甚欢。”
郑庸一边得意地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公玉飒颜也在一旁的椅中坐了下来。
公玉飒颜方一坐下,便又急着追问道:“那接下来,义父您是打算继续留在新京,还是即刻赶回裕国?”
郑庸呵呵笑了一声,道:“义父还要留在新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