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初笙一怔,跟着碧桐碧橘一起扭头,便看到了祁子舟。男子刚刚从某个雅间里走出来,身边跟着成续,手里提了几包东西,还有一个木质的食盒。
祁子舟的气色比着之前恢复了很多,一身天青色袍子,似乎席卷了外面的寒气,下巴上那颗红痣一如从前,贴在中间的位置上,仿佛给他增添了几分仙气。
祁子舟见没有认错人,扯开嘴角笑了笑,道:“真巧。”
而下面的说书人和围观的听众,还在因为讨论到左相大人家的事情,气氛变得越来越激烈。
“左相大人也挺可怜,他的妹妹更可惜啊……”
“是啊是啊。”
鱼初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子舟,见男子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还在看着自己,她点点头,也扯开一个笑容:“确实挺巧。”
说完这句话,似乎再没什么话可说了,气氛也一瞬间静了下来。
鱼初笙准备告别的时候,又想起来祁绣影,便顺口问了一句:“祁姑娘怎么样了?”其实她是想问问祁绣影脸上的伤怎么样了,情绪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不过点到即止,问太清楚反而不好。
鱼初笙这话一落,祁子舟的神情明显地变了,脸上爬上了一抹愁容,眼睛里也有暗淡的情绪。
看来祁绣影不太好?鱼初笙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祁子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影儿不太好,脸上的疤还没下,再加上上次给她留下的阴影,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甚至连我也不愿意见。”
看来这是有些抑郁了。也可以理解,祁如尚没了,她自己又被凶犯抓走,差点被……脸上还被毁了容。
祁子舟看着成续手里提着的药,悠悠地道:“我方才抓了些保养的药,又在这里打包了些影儿爱吃的菜,这就先告辞了。”
鱼初笙想了想,又看了碧橘碧桐一眼,还是说:“我随你去看看吧。”
也许她可以疏导疏导祁绣影的情绪,说不定……还可以拉拢拉拢祁子舟。
祁子舟现在还会对宣文帝忠心耿耿吗。
祁子舟大概是没有想到鱼初笙会这么说,眉毛微挑,有几分疑惑地看着鱼初笙。
鱼初笙一笑,道:“之前小公主的病,还是我治好的,祁姑娘这是心病,也许我可以帮到忙。”
祁子舟犹豫了一会儿,朝着鱼初笙点了点头。
碧桐在旁边拽了拽鱼初笙的衣袖,小声地说:“帮祁府,不太好吧?”看来人尽皆知洛云清和祁子舟不对付。
鱼初笙拍了拍碧桐的肩膀,笑了笑,也低声地说:“放心吧。”
一行人便准备去祁府。下了楼梯的时候,说书先生和那些听众,还停留在祁子舟家的事情上来,甚至是在说祁子舟年少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的往事。
鱼初笙停了一下脚步,歪头问祁子舟:“需要去解释一下吗?”
祁子舟知道鱼初笙说的解释是什么,祁绣影明明没有被糟蹋,在那些人眼里,却是已经失去了清白,这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的确不太好。
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情,即使解释了也还是没有用。”
鱼初笙不这么认为,她一脸认真,说:“的确,有很多事情解释了也是没有用的,但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祁姑娘是你的妹妹,她现在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你愿意让她顶着没有清白的名声过一生吗?你又没有想过她的以后?一句话的事儿,为什么不愿意去做呢?”
祁子舟被鱼初笙这一大段话说的有些怔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鱼初笙。
鱼初笙的双眼异常地亮,像是暗夜里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光芒。
执着而认真。祁子舟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明明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女,那坚韧的表情却让他哑口无言。
说着,鱼初笙已经走到了说书先生的身边,掷地有声:“祁姑娘的案子是我帮着官府破的,事实是什么我最清楚不过,祁绣影的确被罪犯抓走,但是,她被糟蹋这一件事,确无其事。”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祁子舟,然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鱼初笙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说书先生突然反应过来:“姑娘就是帮助官府破了好几个怪案的鱼神探吧?”
鱼初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说书先生继续说:“姑娘太厉害了……”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了,甚至把鱼初笙给团团围住了。
因为京都一向比较太平,那段时间出了那么几个怪案子,鱼初笙又都参与了,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听说过鱼初笙的。
这一说,鱼初笙也很无奈,只好在人群里接受了一会儿众人的“膜拜”。
等鱼初笙脱身出来的时候,见祁子舟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又温和。
鱼初笙没说什么,又跟着他们往外走。
祁子舟走在后面,望着鱼初笙的背影,还有些怔愣,他紧紧地握着拳,突然觉得,有些路还是要走,有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太阳出来了。不过光晕只是淡淡的一层,云层愈来愈薄,像一层透明的纱布,平铺在天空中,荡出了几缕。
南市的小摊似乎总是很热闹,即使冬日的天气有些冷,空气都是凉的。
还有热乎乎的叫卖声,似乎把太阳都叫出来了。
鱼初笙想,也许每个人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