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亚那边做什么都不太方便，秦毅今早就急急地把秦暮带回了z市，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他儿子看腿，虽然秦暮一直觉得秦毅大惊小怪，但毕竟是旧伤复发，更容易留下病根，秦暮便也没什么意见。
原本是要留院观察几天，但秦暮并不愿意，拗不过自家儿子，各退一步，秦暮要回本家调养。
之前秦暮一直住的那栋房子是他自己买的，泄密门后他就很少住在家里了，自己成立了一家画廊，大多时候在画廊的休息室睡觉，后来又自己买了一栋房子，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家”。
毕竟，没了母亲的家，早就不是家，打量了下这个房间，早就没了他这个原主人的气息，即便一切摆设原封不动，但很多东西到底回不去了。
而那个人，那个法律关系上作为自己爷爷的人，以为他当初不负责任地离开这里，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以往发生的一切就都会消失么？
墨瞳一深，秦暮的手紧紧地攥着，手背上青筋的纹路若隐若现。
“小暮？”
门口传来张妈的轻唤声，秦暮回了神，收敛起外泄的情绪，手放在桌上，头侧过去朝向门口，“进来吧。”
房门渐渐打开，张妈拧开门后，才将手放在餐盘的另一端，拿稳后才往秦暮这走了过来，秦暮一见，把垂放在桌上的手往里挪了挪，让张妈把餐盘更好地放在桌子上。
“张妈，辛苦你了。”
要说现在这个家里出了弟弟秦冉，他最有感情的便是这个看起来胖胖的、笑起来特别温柔的女人了。
他有记忆开始，张妈就在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张妈更是将自己当成亲生孩子看待。
只是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温柔漂亮的阿姨，岁月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只是没变的，是她对自己的那份真挚的如同母亲一样的感情。
“小暮，先生他…”
“张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也都说不清了。”
秦暮拿起筷子，看到盘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原本刚才被秦毅激出来的抑郁的情绪也渐渐化去，不愿跟张妈在这件事上闹不愉快，便转了个话题。
“张妈，可可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张妈无奈地看着这个在她眼中仍旧是孩子的人，清楚秦暮不想听她谈起先生，也只得作罢，但说起自己的女儿，张妈眼里的无奈更浓了。
“可可最近在跟我闹脾气，说是自己的两个好朋友都来了z市，她没了伴，想过来找她们。可是我老伴也在a市，可可若来了z市，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
待咽下口里的饭，秦暮放下了筷子，为了更好地跟张妈谈话，秦暮用手抬了抬腿，移了移位置，侧坐着，抬起头看着张妈。
“张妈，这么多年是我们秦家对不住您，你跟叔叔总是聚少离多，跟可可相处的时间比一般母女更少。我早就我这个想法了，你把宁叔叔和可可都接来z市吧，就都住这里。反正这个家，多得是空房间。”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秦暮说得很轻，眼里的落寞还是被张妈看见了。
张妈了解秦暮比了解自己的女儿宁可可还多，这些年相处她不是不了解秦暮对这个家的特殊感情的。
“小暮，我和你宁叔叔也商量过了，原有打算让他们过来z市住下，这样以后我也不用总是向先生请假回去看他们。只是，小暮你的好意张妈领了，我们打算在z市买个房子，这些年张妈存了不少钱，你宁叔叔和可可都有自己的工作，还是贷得起房子的。”
听完张妈的话，秦暮就一直皱着眉，但想到毕竟让张妈一家住在自己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听张妈的意思是打算落户z市了，那房子的问题确实是得解决。
“那张妈，我给你买个房吧！”
张妈一听，赶忙摆了摆手，“这可使不得，别说是你才多大就给我买房，这不是让张妈羞愧死吗。就是先生给的，我也是不能收的。”
张妈一直认为秦暮的年龄比自己的女儿还小那么两三岁，始终把他当孩子看待，虽然小暮从小就很优秀，但买房子这种事毕竟不是小打小闹，而他这两年在外头住的房子，她一直认为是先生给他买的。
好吧，这想法要是让秦暮知道，他肯定又会觉得自家老子又不知不觉占了自己的一个便宜。
“那张妈，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虽然张妈觉得小暮说话总是那么老成，但也习惯了，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儿要有小暮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当然，对于在外头一个人孤零零吃饭的老头子秦毅来说，秦暮的懂事他是感受不到的，他现在心心念念只有儿子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琢磨着到底是几毛钱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