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囚笼中的成年万古巨熊在咆哮,恐怖的声浪化作肉眼可见的波纹冲击而出,而后撞在了囚笼上,囚笼上的符文光芒闪烁,将这冲击的力量抵消,可即便如此囚笼以外的人依旧感到胆战心惊,从囚笼符文防御中渗透出来的些许力量便让他们步伐翩翩,甚至有几位直接摔倒,难以想象这样的声浪直接冲到身上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这头万古巨熊的体型足足有三丈之高,仿若一座小山屹立于前。他的囚笼是依靠山壁而建,可即便是山壁上也施加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山壁依然被它时不时的发狂所撕扯出道道一般修行者根本不可能留下的痕迹。这里的符文没两个月便需要符师前来重凝一次,否则根本不可能禁受得住这些恐怖妖兽的折磨。
蓝色的不断毛发抖动,钢铁般坚硬的毛发像是无数根在它身上颤抖的长枪尖,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即便是与它朝夕相处了四五年的堂员钟武刚走到他的囚笼前,也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糖宝你安静些。”即便每天进行这些繁重工作,可身上依然没有太多肌肉的钟武刚颤颤巍巍地将捆绑好的生猪绑在器械末端,拉了拉绳索之后,这感受到恐惧而不断嚎叫的生猪便被吊着从囚笼上端的一个快速打开又快速关上的口子处送入了囚笼之中。
那生猪不过是它两口便能咽下的食物,还未落地,便再也看不到痕迹。
钟武刚看着稍微安静了些的糖宝,这才松了口气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头整个禁兽堂最为强大的妖兽有一个格外可爱的名字,然而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也没有让它的脾气变得温和丝毫,这么些年它与堂员们的关系依然见不到办法驯化的痕迹。
“小钟,你弄完了吗?”同是禁兽堂堂员的吴仞擦着头上的汗,刚刚喂完那两头断齿虎的他从囊中摸出了一根甘草递给钟武刚。钟武刚笑了笑,也不客气地接过甘草含到嘴里嚼了起来。
“还没,过半个时辰还要再喂一次。”
他们这个分堂里面有三头妖兽,他们二人便负责一头万古巨熊,以及两头断齿虎。
妖兽对于食物的需求量很大,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帮助这些妖兽解决饱腹的事情。
吴仞抱怨道:“每天做工这么多,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为朝廷做事,而是在码头做力夫的活。”
钟武刚也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这媲美元尊强者,几乎只是一声怒吼便能将他们两位平凡至极的人震碎成虚无的万古巨熊,叹道:“可不是,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畜生看我们的目光依然还是当年才被关起来时候那样。”
吴仞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少说这些难听的话,这些畜生可聪明着呢,越强大的妖兽越有灵智,担心惹恼了它们,它们禁食,堂史又要给我们麻烦了。”
“惹恼?”钟武刚笑了笑,“一些关在笼子里的畜牲罢了,莫非还出来吃了我?”
两人在谈笑,却是没有注意到,吃下了这生猪之后,万古巨熊的双眸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异样的绿色,这抹绿色好比白雪之中陡然出现的盎然,又好比黑夜之中刹那出现天空的妖星。
万古巨熊的身躯开始不断地颤抖,而后一声前所未有的咆哮声从顿时从他那只有如山般巨大的铜钟才能媲美的喉咙中,轰然传出!
磅礴的力量即便是笼上符文也无法遮挡住,庞大牢笼前好偌蚂蚁一样的两位堂员没有回过神来,还沉浸在聊天的闲逸之中,便如两片风中残叶,飞了出去。
断齿虎也开始咆哮,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一颗颗断牙中深蓝色的毒素像是悬挂的瀑布一样不断流出。
它们开始撞击牢笼。
钟武刚撞到了山壁上,而后砸到在地面,口中哇地喷出一口浓血,艰难地转头看去,吴仞因为头撞到崖壁的缘故,整个人的脑袋已入砸碎的西瓜一样变成烂泥!
“救命!”钟武刚用所有力气发出了一声喊叫,声音却小的可怜,试图爬起身来却发现浑身上下仿若骨骼尽碎,根本不可能站得起来!
钟武刚不断地吐着血,看向堂口,按照禁兽堂的速度,异动出现之后会在三十息之内,吏司在此的修行者便会出现,而视线模糊之中他还是能够看清楚,堂口处还没有其余人来。
祖上学医他对医术也有所了解,自小耳濡目染见过不少病症与伤情,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现在身体的糟糕,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致命,不过可能后半生都再也站不起来,他还是长舒了口气,比起活下来这件事情,站不起来已经微不足道。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意识到生命对自己来说是何等很重要,受到吴仞惨况迟迟的他求生yù_wàng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并且试图改变自己趴到的姿势,来缓解自己的情况,争取在得救之前让自己身体状况更好一些。
然而他的心脏像是被人骤然紧握般的一滞,他泛红且模糊至极,在先前撞击中像是瞎掉一样的双眼能够感受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阴影如同站起来的人一样不断攀升,将他视野之内的光线全部遮蔽开去,很快便投映到了崖壁上。
努力看清阴影形状之后,钟武刚感觉的心脏便如同瞬间宛如被挖出而后狠狠丢下悬崖一般。
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和野兽习惯的低咆。
他难以置信不敢动弹,却是不知身上是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硬生生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