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生活极为舒服,阿狸不用守着宫里规矩,倒也自在,只是静极生动,阿狸哪是能坐得住的人,便开始不安于小岛的空间,总想着到外面逛逛去。
这几日张浩然有事出去不在岛上。阿狸便开始动了心思,鼓动着朱高燨也出去转一转。朱高燨见老白也跟着舅舅出去,无人理会他们,又搁不住阿狸软磨硬泡,便带着慕容秋风扶风与阿狸阿青划着只小船,出岛来玩。何欢岛离苏州不远,几人只划了半日,便到了苏州岸边。
苏州是江南水乡,城内水港交错,街衢纵横。一行人来不觉来到了七里山塘。七里山塘是指一条街和一条河,水路并行,河街相邻。旁边山塘河,河边山塘街,河中舟船飘过,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地处闹市之中,自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朱高燨等弃舟上岸,扶风将船只交与船家代为照看。阿狸一路走来,所见小桥甚多,便慨叹道:“这里的桥与杭州相比,确实多了不少。”
朱高燨笑道:“唐代有诗人曾云: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河流多了,自然桥不会少了。”阿狸平常跟朱高燨也说过不少现代社会的东西,便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西方水城威尼斯,我们那里说苏州被誉为东方威尼斯,不过想想威尼斯过于厚重了,哪里比得上苏州的小桥流水,飘忽轻灵。”
朱高燨道:“好久倒没听你提起过那个世界了,今日却怎地忽想起来?”阿狸想想也笑道:“是啊,现在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明朝了人呢,我的那个世界离我越来越远了。”想到自姚广孝去世之后,未来的那个时空仿佛也跟着远离了她,偶尔想起来,竟然觉得是在说着与己无关的故事。难道她真的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看看身边的朱高燨,又看看此时的天空土地,她耸耸肩膀,道:“好吧,就这么样吧,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后面的慕容秋风听得一头雾水,问身边扶风道:“他们又在说些什么鬼头鬼脑的话?”扶风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阿青旁边亦笑道:“她嘴里一天不崩出些稀奇古怪的词就不是她了。”扶风道:“现在已经好多了呢,我刚见到令表妹的时候,经常不知其所云。”
前面阿狸听见,回眸一笑道:“我那个时候说的是鸟语。你自然听不懂。”阿青糊涂了,问扶风道:“她会鸟语?我从来没听过。”慕容秋风悻悻然道:“听不懂的话就叫鸟语,她经常不说人话。”
阿青抿嘴一笑。慕容秋风斜着扫她一眼,道:“你天天跟着她,那些个毛病可千万不要学了。不然将来嫁不出,没哪个男人敢要你了。”阿狸听得心头火起,扭头便想踢慕容秋风,却忽然瞥见阿青格格娇笑,眼睛迷成一条缝,便将矛头对准她道:“他取笑我,你就这么高兴?”说着便作势要拍她头,阿青忙闪身到慕容秋风背后,慕容秋张开双手老鹰护小鸡般的挡住阿狸,却对朱高燨道:“公子也不管管,谁家婆娘敢当街打人啊。”
阿青闻言甚是开心,连连点头。阿狸见状,赌气道:“以后你不是我表哥,你是阿青表哥,好吧?”又对阿青道:“这个表哥送你了,以后你喊他表哥,让你表哥好好照看你。”
阿青却是哑然,随即双颊飞红,现出扭捏之情。阿狸看得好生奇怪,取笑道:“你还不好意思了。”却忽被朱高燨拉了一下,朱高燨似笑非笑道:“好好走路吧,仔细摔了,管那许多闲事。”大步走前去。
阿狸本是灵透过人,听朱高燨话中有话,急忙上前几步跟着他,偷偷道:“你几个意思?”朱高燨道:“什么几个意思?我一个意思也没有。”阿狸回头又瞄了阿青一眼,道:“你别装糊涂啊,阿青和慕容,他们两个有什么情况吗?”
朱高燨微笑道:“能有什么情况,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阿狸吃了一惊,道:“他们两个——老天,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注意到。”朱高燨道:“你的心思天天在想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哪里能看到他们?”阿狸兀自不信道:“怎么可能?慕容对苏樱放手了么?这么快就喜欢上阿青了?”朱高燨淡淡道:“目前看只是阿青对慕容有些知觉,你表哥根本没有察觉到。”阿狸又是一惊,道:“这样阿青岂不是惨了?慕容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喜欢他又有什么用?”
朱高燨警惕地道:“你不要乱点鸳鸯啊,这些事情随其自然的好。”阿狸道:“我才不要没事找事呢。那个阿青,要是嫁给了慕容,我还要叫她表嫂,平白地排在我前面,让我颜面何存?”心中却是胡思乱想,二人相识几年了,到底是什么开始了呢?
阿狸存了心思,下来便仔细观察二人。这才发现,阿青在慕容秋风身上却是体贴入微,慕容秋风跟她开玩笑习惯了,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心竟然在自己身上。阿狸好笑又好气,却又有些担忧。慕容秋风虽然表面看来游戏人生,但其实他内心中从来没有放下过苏樱。这个阿青,估计是情窦初开,看到慕容fēng_liú倜傥难免生出爱慕之心来,怕只怕是落水有意,流水无情,不要到时候弄得伤心就不好了。转念又想,阿青聪明伶俐,如果慕容真是喜欢上了她,那么将苏樱放下了也未常不是好事,苏樱已然爱上别人,慕容总不能一辈子都想着她不娶老婆吧。为着慕容家的血脉,她也要想办法让慕容喜欢上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