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的今天,似乎正好是许靖“意外”死亡的日子。
这是卖完酒的第二个夜晚,月色笼罩城头,传来一声声燕雀的孤寂;虽然典韦真的很不想穿上自己身上这身黑色的行头,但若非荀罡百般要求,不能随意表露身份,他如何还愿意穿上这带血的衣衫?
今天的任务必须极其小心,与上个月一样,要完全弄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不然那些孔伷的亲信必然不会买账。
田氏代齐靠的是流放,但我偏偏不会这么做。
典韦轻车熟路的在屋顶上跑动着,平民们早已进入了梦乡,街上偶尔巡逻的士兵也没有丝毫的精神,有的甚至烂醉在了街角。
如果让这种士兵去打仗,谁知道够几个人杀的?
黄琬手中的士兵本来精良无比,但传到了孔伷这里,个个成了酒囊饭袋;典韦倒希望荀罡成了豫州老大后能够多多注意这点。
典韦稳稳落在了刺史府的高墙上,瓦片不自主的往下沉了沉,似乎与典韦的心情一样;他稳稳地落下了地,随手解决了几个打哈欠的士兵后,朝着上次看见孔伷的地方跑去。
刺史府环境很好,有水有亭有假山,但典韦可没心思观察这些;他隐藏在草丛之中,躲避着一个又一个的巡逻队伍,人数太多,自己还是不太好下手的。
草垛里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会有士兵发觉,但他们并没有多谨慎;在他们看来,想要谋刺刺史的人只有黄巾军,而黄巾军里面可没有这等高超身手掩盖自己视听的。
典韦见这些人极其粗心,不由得大胆了起来。步履轻轻略过桥面,发出轻微的木板按压声,随着几声轻步,典韦稳稳地落在了孔伷寝室的门外。
掩藏在草垛之中,典韦看着门口的两名士兵,心中迟疑了片刻后,从腰间取出了一只小戟,粗略的瞄了瞄,只听“嗖”的一声,那只小戟竟是稳稳当当的击中在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膝盖处。
“啊!”
那士兵轻叫出声,只觉得下半身又麻又痛,坐到了地上;一旁士兵见状好奇地走了过去,询问他的情况。
“我感觉我的膝盖中了一箭!”那士兵惊叫道。
那士兵眼神瞬间严肃了起来,蹲下身子将那士兵的裤头撩开,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典韦将这只小戟丢出去的时候力度很小,并没有扎进去,而是遗落在了黑暗之中,不知踪影。
士兵看那人的样子也不像作假,看着周遭的夜景并无异常,便朝那人说道:“我带你去值班的医工那里看看吧,反正刺史现在已经喝得烂醉了,不会发现我们擅离职守的。”
那人正想偷懒,原本缓和了不少的疼痛感在他的脸上反而加剧了;他故作痛苦模样,在士兵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典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些人真是不尽责,如此疏忽大意,只怕到时候自己主公啥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典韦潜行到门前,回收了之前的小戟,将门推了一个小缝。就刚才那人所说,孔伷已经烂醉如泥,但典韦怕有诈,还是谨慎行动为好。
屋内烛光昏暗,隐隐约约似有蚊虫飞舞,但早已是十二月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蚊虫?典韦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着孔伷,却只看见一个烂瘫在榻上穿着红色衣袍的身影。
“一州大官整晚却只知道买醉,你比那黄琬差的太多了!”
典韦心中愤愤,却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深怕惊动了睡着的孔伷;他将房门轻轻带上,蹑手蹑脚的在屋中行走着,如同小偷一般。他先将烛火吹灭,以防自己的影子被倒映在屋外的窗户上,随即眼神狠毒的看着瘫倒的孔伷。
内到处都是酒壶酒坛,典韦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家的酿的酒,心中的愤怒又是增加了好几倍;你说你赏给士兵喝就算了,结果全部是你喝,岂不该杀!
桌案上倾倒着好几杯酒,流出来的液体让典韦大叫可惜,但看见孔伷的唾液与之混合,典韦似乎也可惜不起来了。那张油亮无比的脸上泛着一股红润,孔伷贪婪的打着呼噜,似乎在吮吸着最后的空气;若非是他身上那身衣服和官印,谁知道这个人会是一州长官而不是一个酒徒?
典韦将自己的臂膀圈在了孔伷的脖子上。
他不敢一口气用力过猛,深怕自己力量太大将脖子扭断。他只能慢慢的加大压力,让孔伷慢慢窒息而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典韦能够明显感觉到孔伷呼吸的急促,自己的内心似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是杀过人,但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简单粗暴;这次慢慢的来,那道还是第一次。
终于,由于喉管受到压迫,孔伷似乎喘不上气了,他在典韦怀中奋力的挣扎着,仿佛失了方向的麋鹿,却又只能任由典韦宰割。
典韦手上的力度又加强了。
似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孔伷惊醒了过来,但醒来之后他似乎就后悔了,这样的感觉极其难受,还不如让自己继续醉着!他吃力的抬了抬脑袋,却被典韦用力压了回去,即便是死人他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呃……呃……啊……谁?”
孔伷奋力地呻吟着,能够从喉管挤出来的字极少,就算是最后一个“谁”字都让他差点咬到了舌头。但孔伷的问题无人解答,对于他而言,似乎将是永远的谜。
“到阴间去问吧……”典韦怕让他默默死去不够解气,沉声说道。
孔伷没有见到过典韦,自然识不出来典韦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