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茶的手便颤了一下,洒出少许。正不知如何回话,就瞥见吴公公的身影在外面探头,就吩咐了句:“请吴公公进来说话”。
吴公公往堂里大跨步走了几步,先向两位阿哥行了礼,再向我打了个千,这才急急的对着两位阿哥道,“两位阿哥让奴才好找,万岁爷有要事急召各位阿哥们”。
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相视一望,便立马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随侍至门口,十六阿哥突然回过头来,“那天……侍卫……”
我忙回道,“托了十六阿哥的福,侍卫们下手,总得掂量掂量,倒是伤得不重”。
十六阿哥便‘嗯’了一声,“改天再让太医给你瞧瞧”,说着便和十七阿哥一道走了。
看穿但不说穿。很多事情,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
小铃铛:“格格,皇上在这个时候召集各位阿哥,是要立储吗?难道皇上真的如宫里传言的那样,活不长~”。
我低声呵斥“不许胡说,你怎么学着宫里的人一样碎嘴!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祸从口出,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它惹出祸事来”。
梨花上前轻声道:“格格还是长个心眼为好,万岁爷毕竟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后宫里头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我抬头看看天,晚霞似血,染红了一片,难道天真的就要变了么?再看梨花,也是一样的忧心忡忡。
这次召见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没有人知道究竟谈了什么,只记得门外侍卫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的响了一夜,有多少人在这一夜无眠。
“小铃铛、小铃铛”,我轻轻的摇着她,“小铃铛醒醒”。
“唔”,小铃铛正坐在褥子上,抱着膝盖,靠着墙壁睡觉。稍有些响动,便醒了?”。
“你怎么不躺下睡?”,我替她拉了拉被子。
小铃铛:“这是宫里的规矩。宫里的姑姑说每个宫里都是有神灵庇佑的,躺着睡怕是要冲撞了殿里的神灵,这可是大不敬的”。
我闷应了一声,沿着褥子坐下,“小铃铛,我有话要与你说”,盖上小铃铛扯过来的被子,“明天不知道是个什么变数,有些话不说,总是难安”。
小铃铛一听立马就红了眼,悲戚的喊了句:“格格”。
我安抚的拍来拍她的手道:“原想着,跟着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没想,却害了你们”。
小铃铛道:“格格,哪儿的话。这儿可比奴婢原来呆的地方好一千倍一万倍。奴婢原是地底下的臭虫,能跟着格格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居然还能进到这宫里头来!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呀”。
我苦涩一笑,知道她是安慰我,轻轻将她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去,问,“还疼吗?那天,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打你”。
小铃铛低下头:“奴婢知道,奴婢差点坏了格格的大事”。
“你知道?”我讶了一下。
“梨花小姐有向奴婢提过,只说‘纪丐头的媳安排进去的,其他的便不好多说了’,说这必竟是格格的私事,该由格格跟奴婢说”。
这就难怪了,这件事我本就是是差遣楚牧去办的,梨花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况且我亦未想瞒她。
思绪逐渐回到了那一天……
“楚大哥,有件事烦劳你去做”,我顺手拿起水瓢,将水浇在马身上。
楚牧正刷着马,见了,连忙夺过水瓢:“这哪是格格干的事情”,又说,“格格有什么事派人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眼珠转了转,“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楚牧:“是”。
我嘴角不由荡出不还好意的笑容:“不如……你索性就跟了李又……”,看着楚牧一脸正气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毁了一颗好苗子,后半句话硬是没好意思开口。
楚牧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格格要属下跟了谁?”
我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叉开了话题,“我是说,你去跟着……”俯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一路跟着她,但什么也不要做。关键时刻保全她性命即可,是废是残全看她造化,等到了时机再……明白了吗?”
“是。但听格格吩咐”,楚牧双手抱拳打了个揖,正巧手里还拿着水瓢,甩了我一脸的污水。
噗,我不停的吐着舌头,一脸的腥臭味。楚牧见了,一时间也愣了,举起手欲擦,又傻愣愣的停在半空中,不知从何下手。我一时间苦笑不得,这直愣愣的呆子,难怪和梨花姐呆了这么久,也没把梨花姐追到手。实际上楚牧不呆,只是过于正直。像他这样正直的人若是真的被我掰弯了,也不免可惜。想了想,有点不放心,嘱咐了几句,“那妇人舌尖上都能生出花来,不兴你与她多说。”
楚牧谨遵道:“楚牧一向不是个多舌之人”。
“嗯”,我点了点头,补充道,“你,我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吩咐你去。记得,甭管她说什么,你也不要听,不要信。你便当她是……黄鼠狼串门子,到处放的臭屁”。
楚牧嘴角隐约有一丝笑意,“谨遵格格教诲”,又甩了我一脸的水渣子。
隔了几日,“格格”,楚牧至外面回来,“格格要在下办的事,在下办妥了”。
“回来了,快先喝口水吧”,我道。
梨花忙亲自斟了杯茶,楚牧接过水杯,送至嘴边又放下。
我了然,“你有话要与我说?”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