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龙颜好笑地瞧着这两人一刀一剑的来回挥杀,却始终没出手。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孟琛的人已经被南越的将士悉数杀光,只剩孟琛和卫广两人被二十几个满脸漆黑的人围困在中间。
这些漆黑的人自然是被林间的浓烟熏黑的,而且逃出那片沼泽地的人并不多,这几个人还满身淤泥,看来是与沼泽地纠缠了一番。
爨龙颜轻轻动了动食指,意思是解决他们。
他身后数百兵士便一拥而上,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解决了那些乌漆墨黑的人。
现在只剩孟琛与卫广两人做困兽之斗,而爨龙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只是看着,冷冷的看着。
孟琛的心底怒火窜起吼道“姓爨的,你这是故意引我过来意在杀我是么?”
爨龙颜装傻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心!”
就在孟琛分神与卫广说话的时候,又被卫广一剑砍伤肩膀。
“卫将军,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冥顽不灵,当真教爨某敬佩啊!”爨龙颜正声道。
“呸!这般耍心机的胜仗,一点也不光明磊落,你根本不配将军二字!”卫广一面与孟琛厮杀拼命,一面骂道。
爨龙颜不怒反笑“卫将军真是搞笑,古今之间,这胜败哪有规定的招数?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战胜,便是胜利者,我赢得光明磊落。”
“哼,你这般行径还敢说光明磊落?”卫广继续与孟琛缠斗道。
“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话,你这个失败者,不配点评我!”爨龙颜手中的刀忽然出鞘,他跃身一跳,一刀砍向卫广。
孟琛也是伶俐得很,瞬间反应过来,声东击西,从背部几乎是同时,与爨龙颜一起结束了卫广的性命。
“多谢相救。”孟琛拱手道。
“我不过是嫌他话多。”爨龙颜冷冷道。
他手中的刀从卫广的心脏处拔出,随意的在卫广身上擦拭,一双眼睛却紧紧盯住孟琛不放,似有杀意。
孟琛受了卫广两刀,此时见到爨龙颜的目光,连连退了两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可以杀我!”
爨龙颜突然仰天大笑道“人人都道孟家的大将军威武雄壮,不曾想却是个胆小鬼。”
“你别忘了,这里的人都亲眼见到我杀了卫广,若是你杀了我,必定会传回大滇,到时只怕你交代不清。”孟琛忍着身上的剧痛道。
“你想多了,放心吧,杀了卫广这份功劳我不与你争。”说罢,他收起手中的长刀。
“将南越将军卫广的头颅割下来献给王上。”爨龙颜命人道。
他的话出口,一名将士手起刀落砍下卫广的头放进一方破布里。
他最后还是没按照姜妘己的意思,杀了孟琛,他也不知为什么,他相信他的直觉,现在孟琛还不能死。
第二日,大滇将士在山上截杀了近两万的南越士兵,其他人都已被大火烧死。
爨龙颜带着孟琛上了山,在山上修养几日,北境城的水退完,他们便砍伐了不少木材下了山。
他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士兵重建那些被水毁坏的屋舍楼宇,这是他劝说百姓离开时的承诺,他是一个守信之人。
房子左右不过是些木材搭建的,再造就好了,他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保住了这里幸存的百姓。
几万将士在北境城耽误了月余时间,这里已经翻天覆地,变成了一座崭新的新城,街道整洁,屋舍崭新,百姓感激。
大胜的消息早就传回大滇,尝羌的诏书他刚刚收到,庄少阳忧心忡忡道“王上怎么说?”
“你看看。”爨龙颜将手上的王诏递给庄少阳。
王诏上的大意是教爨龙颜遣返北海守卫的将士,让他与爨龙颜,还有孟琛一道回大滇受封,特别嘱咐带上卫广的人头。
“王上这是何意,你从北海带来的将士可是立了赫赫战功的,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遣返回去?还有孟琛本来是驻守北海的,现在王上又将他召回去是何意?”
庄少阳有些愤愤不平道,这次大仗,爨龙颜的人尤其卖力,牺牲也最多,王上竟然只是嘉奖了几句欣慰的话,再无提及。想来爨龙颜该是心寒了,反而孟琛根本没什么战绩,他遇上卫广也是碰巧,不过是保命而已,现在竟然被点名褒扬,说他是斩杀了卫广,是大滇的功臣良将。
庄少阳气得只差没提刀去杀了孟琛,他算哪门子功臣良将,他那日是走投无路,恰好碰到卫广,若不是爨龙颜出手及时,指不定死的是他。
瞬时,孟琛就捡了个大便宜,他奋勇杀敌,手刃卫广之事很快传遍了大滇,他成为这次战役的英雄人物。
风头盖过他不说,连爨龙颜的风头都被他淹没了,这是他与爨龙颜始料未及的。
他与爨龙颜数十日的夜不能寐,殚精竭虑,竟然比不过孟琛的侥幸出现,这一切太荒唐了。
爨龙颜始终一言不发,庄少阳知道他不说话便是生气,他大声道“我这就去杀了他一了百了,王上问起来就说重伤不治,半路死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不可,若是能杀,我那日就将他杀了,这军中有孟氏的人,否则我们传回去的捷报为何会变成这样,现在孟琛的功劳大过你我,已经是大滇人尽皆知的事实,如果我们杀了他,反而招惹猜忌怀疑,说我们嫉恨。”爨龙颜低声道。
“我就说,那日你为何不趁机杀了他,原来你发现了端倪,孟氏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庄少阳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