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宁脚一着地,将身子一扭,从那人手中挣脱出来,足下连点,向后窜出丈余,立住身子。只见那人黑衣蒙面,身材高大,龚宁戒备道:“你是谁?”那黑衣人操着沙哑难听的嗓音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谁。”
龚宁一愣,问道:“你曾见过我?”黑衣人摇摇头,道:“从未得见。”闻言,龚宁冷笑一声:“你从未见过我,便信口雌黄说认得我,我一介无名小卒,你如何能认得,快说,你到底是谁?”那黑衣人不语,只觉脚步未动,却已经到了龚宁面前,抓小鸡般抓着龚宁,夹在肋下道:“跟我来。”
龚宁用力挣扎,可那人体内真气丝丝流转,溢出体外,有如实体,如细绳般将自己双臂双腿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黑衣人脚下不停,三步两步到了绝道崖北侧,竟毫不迟疑又跳了下去。龚宁被挟在肋下,只觉此人在茂密的森林中快速穿梭,起伏纵跃,如履平地,几个呼吸间便将绝道崖远远甩在身后。
龚宁心头震骇:“此人功力似乎竟比师父还高,这轻功更是胜了师父不止一筹,天下人都说师父是正道之首,群雄领袖,道法超凡入圣。可这人到底是谁?难不成便是那天下第一?这人一身超凡修为,此刻虽然制住我,对我又似乎确无敌意,好生古怪。”
黑衣人没有在意龚宁的震惊,出了森林后再次加快速度朝着北面方向飞奔,这下绝道崖已彻底消失在龚宁的视野中。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龚宁张口问道。黑衣人头也不回道:“快了。”“你都说了六次快了,怎么还没到?”黑衣人索性直接不理龚宁,继续赶路。
“我饿了,你放下我,我吃点东西。”龚宁叫道,那人还是不理。
就这样,龚宁一路喋喋不休,黑衣人则保持着冷漠的姿态,不言不语。
天色渐渐泛起一丝亮光,天空尽头的一抹深蓝渐渐被初升的烈日染得通红。一夜之间,黑衣人跨山越水,丝毫不倦,直到东方天色变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险峻山峰下,寻了一个隐蔽的洞口,钻了进去。龚宁一路努力观察,这山洞入口虽窄,走了几步,豁然开朗,洞内光芒大盛,这才停了下来。
黑衣人放下龚宁,龚宁惊奇地看着眼前一块巨石,巨石上竟隐隐有五彩斑斓的光芒闪烁流转,绚丽非常,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名白发老者身穿道袍盘膝坐在巨石后,双手死死抵在石上,面色严肃。
黑衣人将龚宁放在地上,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对老者道:“师兄,我把人带来了。”老者抬头道:“辛苦你了,最近封印挣脱的越来越厉害,只凭我这点修行,怕是镇压不了多久了。要不是这小子离得近,还真感应不到。”
那黑衣人道:“可是他好像丹田被毁了。”老者眉头一皱,巨石突然异光一闪,晃人双眼,老者随即手上一紧,用力催动真气才将光芒压制下去。
老者缓了口气,道:“无碍,我来想办法,你去吧。”黑衣人应了一声,出了山洞,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龚宁揉了揉一路而来被风吹的有些疼痛的脑袋,问道:“请问老先生,这是哪里?”老者抬起头,笑了一声道:“这里是封魔岭。”龚宁疑惑道:“封魔岭?这是何处?我怎么没有听师父说过。”
老者不以为意道:“知道这里的人屈指可数,你师父才什么修为,他不知此地也是理所当然。”龚宁当即沉下脸来,怒骂道:“呸!深更半夜将我抓来,如今又口出狂言,辱我师尊,看招。”说完拔起背上长剑,一招“碧海青天”携着孤寂使将出来,威力竟比之真气相持所差不多,此招一往无前,虽然凌厉,却少了防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乃是万不得已时换命所用,若不是有把握功力超出对方很多,轻易不会受伤,绝少有人使用。
老者身形动也不动,任由那威风八面的“碧海青天”朝着自己刺来。一来,龚宁虽然朝自己使出剑招,但出手前提醒了一句“看招”,此乃君子之风;二来,此招看似凌厉却仅有怒气却无杀气,此乃为师正名;三来,老者修为虽不可知,那黑衣人口称师兄,在老者面前也是服服帖帖,岂能弱了?那自然不怕。
龚宁一招刺出,只等老人还手,眼见长剑及身,老者竟不为所动,不由得瞳孔微缩,腿上发力,将身体硬生生停住,长剑止在老者身前一寸处,缓缓垂下。剑气荡起一丝微风吹动老者衣衫头发,但老者到头来也没使出一丝真气,还上一招半招。
寂静半晌,老者突然大笑三声,叠声道:“好,好,好。小家伙尊师重道,不卑不亢,和我老头子很像。”随后,老者沉声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师父当真是个人物!”
龚宁怔怔盯着这神秘老者,道:“谢前辈,只是二位前辈功力深不可测,若要杀我,晚辈本是万难抵挡,花费精力将晚辈带至此处,到底所为何事,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道:“我名为叶光纪,你可以叫我大爷爷。”龚宁疑惑道:“大爷爷?那黑衣人说知道我是谁,难道……难道你们……你们真知道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