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愤怒了,三两下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狠狠撅住她的面庞,仿佛要将那张摄人心魄的脸摘下来。
眼见他的气息变得更快而凌-乱,手下力道更重,捏得她很疼,衣袖之中隐隐勾勒出紧致的肌肉线条证明冯千城不仅是个善于阴谋的政客,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狠手,可她不能低头,不能让他得逞!
“你看啊,冯公子,你真的害怕了,三世佛前,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平日里,冯千城根本不把那些神鬼放在眼里,可此时此刻,望着那双秋水澜澜的眼睛,仿佛千年深潭,拉着他急速往下坠落。
他的心陡然一沉,不可抑制中摆放的三世佛像,第一次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他的手松开了,令人胆寒的阴沉眉眼死死地盯着景颜那张清丽多姿的面容,这一刻,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仅仅是美丽那么简单,她和自己有着某种相似点,而这种相似点,让他的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就在此时,窗口闪进一个紫色的影子,还没看清楚这影子到底是人是鬼,他便已经跪在了冯千城的脚边。
冯千城眉毛一挑,用低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一挥手,那人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来来回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景颜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着实震动。平京的世家大族都有暗卫,但能做到速度如此之快,连自己都未察觉,能与之匹敌的,便只有黑羽党了。
冯家果然不是一个善茬,只怕江山易主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人来过之后,冯千城的脸色有了一丝改变,他垂着眼睛,已经不再汲汲营营地想要从景颜身上获取些什么。
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
冯千城背过身走出了藏经阁,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森冷的声音从回廊中传来,仿佛地狱的回声:“你躲不开的,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景颜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用尽了,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害怕。
但这种害怕算什么,当初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都看淡了,她只要复仇,只要把背后的那人找出来,其他的,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走出藏经阁的时候,正好看到初晴小跑着过来,她微微喘着气,脸上是匆忙后留下的红潮。
她一见景颜,便赶忙上前道:“二小姐,大少爷让奴婢来这儿找您,可是门口全都是护卫,不让奴婢进去,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说罢,初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生怕有什么细小的损伤没被发现。
景颜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裙,露出洁白的贝齿:“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吗,咱们走吧。”
后来封公公来过,说是奉了兰妃娘娘的命,再三来请王松和景颜一同在寺用膳,可王松横了一条心不想再见那个女人,景颜也不好多说,便带着人马回府了。
刚踏进王府,便听到大厅传来呵斥的声音,不是别人,却是不怎么在府中-出现的王广和。
对于这样的事情,景颜向来都是不在意的,可谁让门房腿脚利索,提前一步进去通报了,这就没法坐视不管,只好硬着头皮便推着王松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如今季氏还在禁足,府里的事情都是景颜在掌管,自从在垂花门立威之后,一般的丫头婆子轻易不敢找她麻烦,季氏的人也潜伏不动,一切都显得十分井井有条。
可这就出去一小会儿,怎么就出事了。
还没走进正厅,便看到厅门前跪着一个人。此人长身玉立,一身墨绿长衫称的他肤色很白,面容也是如王松般俊逸,只是眉眼处多了些fēng_liú之色,而此时此刻,他脸上却焦灼不定,嘴唇紧紧抿着,很是坚定的模样。
端看他双-腿微微发抖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在这儿跪了一会儿了。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王松疾疾走到王栾身旁,十分关切地问道。
王栾只是不说话,低垂着头。
“让他跪着,不知死活,以为战场是公子哥游玩的地方吗!”
厅中传来王广和生气的怒斥,但景颜听得出,这事情似乎不是因为做错事,而是王栾似乎在征求着什么,而且这件事还与战场有关系。
景颜笑吟吟的推着王松走进大厅,恭顺地给王广和行了一礼。王广和随手一挥,便有丫头请他们坐下。
“父亲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今日日头好,二弟在堂下跪着可是会中暑啊!”
王广和的鼻子里呼出一股热气,脸上仍是十分不满的样子,浓密的眉毛仿佛墨画:“中暑?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人,还怎么上战场!”
景颜心中一动,随即与王松对视了一眼。王栾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遛狗逗鸟狎妓宿娼几乎样样不落,偏偏王松瘫痪之后,季氏对他百般包容,王广和又不怎么管府里的事,但他却再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再有个身体疾患了。
毕竟将来的王府是要有人继承的,王松是嫡长子,虽然如此,但他却是个残废。以后的王
府断然不会只是个骠骑将军府这么简单,这样的荣华富贵交给一个不能有子嗣的残废,王广和心里肯定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不愿意也没有用,毕竟王松跟他征战多年,立有战功,将士们很尊敬他,有智有谋,就算不上场杀敌,也能退敌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