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姒~~~”
“英~~~俊~~~哥~~~哥~~~”
再次确认的呼喊让掘突狂喜不已。弦朱会意,立即派人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很快,在面前的小山坡上,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当年在琼台宫,仲姒仰视着困在台顶的掘突,如今同样熟悉的眼神,换成了掘突仰视着山坡上的仲姒。转眼一年多,小女神依然挽着个可爱的道姑头。只是由于正值青春期,身体如春天的嫩芽般长得飞快,已经从小萝莉蜕变出大美人的一些轮廓了。然而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依然是那么无暇那么纯真。
掘突忘记了身上的所有伤痛,一把搂住小仲姒,温暖的眼泪瞬间决堤。
在她的身后,聂让站得远远的,彷徨着不敢靠近。掘突看他衣衫褴褛,到处都是剐蹭的血迹,而仲姒却毫发无伤,顿时感动不已。他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给了对方一个兄弟式的拥抱。
旁边的春秋古人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些现代式的动作,但聂让却很熟悉。一个拥抱瞬间让他回忆起当年和这个没有尊卑观念的主公厮混的日子。他似乎心事重重,悬着的双手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轻轻抱住了掘突的后背。
掘突再也拦不住内心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山间,惊起了一群又一群的鸟儿,迎着朝阳的金光向天边飞去。
既然大功告成,百间长便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开始踏上返程。
百般呵护的掘突让仲姒坐进了轿子,自己骑马和聂让并行。他笑着问道:“你们干嘛那么胆小?怕谁会来找麻烦?”
聂让支支吾吾,掘突更加奇怪:“是怕戎人?还是褒姒的政敌?总不见得是內宰大人吧?”见聂让沉默不语,他不由地心揪起来,“这一年来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见敷衍不了,聂让只好慢慢讲了起来。
当日车队中了戎人的埋伏,掘突让他回马救人。在来回冲了三趟之后,他才发现躲在灌木丛边瑟瑟发抖的仲姒。聂让到底是一等武士,身手了得。他拿出超乘的技巧,跳下马背随马狂奔,俯身一把抱起小萝莉,立即又翻身上马,拼命向东追去。
突然一个可恨的戎人伸刀砍断了马脚,电光火石之间,聂让紧紧把仲姒抱在怀里,自己一头撞向地面,瞬间昏了过去。醒来时,他们已经夹杂在俘虏的队伍中,向西走去,离掘突越来越远。
镐京城破之后,戎人大肆烧杀抢掠。破坏得差不多之后,习惯游牧的他们又搬到城外驻扎,反而把城池当做牢房,利用高墙把俘虏关在里面。夯土的城墙一旦被破坏,风化特别迅速,时间长了好多地方出现了塌方。戎人不愿修理,又逐渐懒于戒备,看守出现了很多漏洞。
就在那段时间,聂让瞅准机会带着仲姒逃了出来。可惜当时的平原上到处都是戎人,看到难民格杀勿论,所以向东去郑国的风险太大。他们只好随着大部队逃进最近的深山里,一直等到被弦朱发现。
掘突听了别提多心疼了,一个劲儿抚慰:“你们真不容易啊,怪不得小心谨慎。现在得救了,以后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于是他故意换些轻松的话题,开始聊过去的点滴和分别后郑国发生的事情。然而,尽管他一直很兴奋,却一直隐隐觉得聂让有些拘谨。想当年被內宰软禁时,俩人真是无话不谈,然而一年的分别时光似乎在两人心间竖起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不知不觉,天色又晚,两旁的树木逐渐稀疏起来,原来众人已经来到了山下。受伤的掘突经历了情绪的跌宕起伏,终于困倦不堪了。他带着满满的幸福感沉沉睡去。
次日,众人换上马车向镐京出发。掘突执意要与仲姒同乘。虽然已经刻意避开了褒姒、逃难等不开心的话题,但是小姑娘依然兴致不高。于是他又祭出了当年琼台上“把妹”的杀手锏话题——动物,果然又把气氛调动起来。原来,仲姒这一年多天天在终南山里转悠,亲眼看到了很多掘突当年提到的物种。这一提,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讲起了见闻,如穿山甲吃蚂蚁、老虎捕鹿、野蚕吐丝等等。
掘突一听到蚕,想起了那块玉饰:“你贴身的碧玉天蚕呢?给我看看。”
仲姒一愣,想了想说:“逃难中不小心丢了。”
掘突想起玉上浸润的淡淡体香,顿时心疼不已。但他怕勾起仲姒痛苦的回忆,也不敢多问,便又从动物扯到了山里的其他见闻,比如景色,比如山民。说到开心的地方,仲姒还唱起了学会的山歌。听着这天籁一般的美妙声音,掘突再一次有心都快化了的感觉。
一曲唱完,仲姒捂着嘴咯咯直笑,还撒娇要掘突也唱。掘突起初死活不愿意,因为现实中贾汉卿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曾经让他在ktv里留下了阴影。可后来转念一想,掘突平常说话的嗓子挺好听的,也许现在适合唱歌了呢?于是他鼓起勇气,唱了一首自己曾经天天循环洗脑的流行歌曲——南拳妈妈的《无瑕》。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千千万,只有面前的这位大萝莉,才是真正如碧玉一般“无瑕”。
仲姒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听完,便俏皮地说道:“歌嘛还不错,这词嘛太直白了,不雅。”
掘突红着脸,意识到白话歌词不适合古代,承诺道:“回去我就为你重新填词。”
“好啊,好啊。”仲姒开心得手舞足蹈。
就这样,在一路欢声笑语中,车队驶进了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