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花莞尔一笑,“是数本,看的不多。”
叶秋花语气轻快,听得唐选心有所疑,而谢枫含笑不语。
“数本读的用心,也不错。藏书虽好,但是多不易保存。”夫子忽的一叹,笑容敛去,“不如就此给你们讲些前些时日,令人可惜的事。”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对这个藏书一事各种好奇。
原来藏书之风由来已久,许多藏书家不惜散尽家财只为收到孤本善本。尽管他们如此珍重书籍,但是他们后世子弟很少有能继承宏志,传袭数代。前些时日,在江州有一个声名一时的藏书家,在他身死没多久,族中子弟为争藏书楼大打出手,最终无法平分好这笔遗产,竟然选择共同毁掉,一夜间千万藏书,焚成灰烬。
“所以夫子你从民间收书,藏,是想尽可能保护书?”一旁李滨水忙咬完最后一口重阳糕,瞪着眼睛望向夫子。
李滨水向来知书达礼,很快察觉到夫子的话,其他人听后也有这个想法。
夫子对李滨水微微颌首,又转向周围认真听他说话的学子,“藏书千万本,只为好书者。就算没有那么多爱书者,收藏这些善本孤本,机缘巧合避红楼无全书之祸,也是一件功德。”
“苏轼有三恨,海棠无香、鲥鱼多刺、莼菜性冷等,这红楼未有结局,也是一恨,只有好书者能懂得。”接完话,李滨水抿了口菊花茶,口齿留香。
叶秋花在书院闲暇时,见过李滨水来书堂上课时,偶尔手中会有一两本,多为市井小说,原来还有红楼梦,据说红楼梦中有诗词解谜,这么一对上,当日李滨水在花灯会上,能与谢枫平分秋色,意料之中。
叶秋花对上她的眼睛,好奇道,“李姑娘最喜欢红楼梦?”
“是。”李滨水嘴角勾起,“这本书写的好。”
“那我可不能偷懒,也该尽快补上。”叶秋花眼睛澄澈,内心微动,记起她曾从他人手中得过两本书,她一直妥善保存,这两本得之不易的书。想要考科举的豪情,就系这两本书中,有承诺,也有方向。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群人正聚在酒楼里,围成一桌愁眉苦脸,连桌上刚上好的酒菜都没动几个筷子。
有个人叹了口气,“这次楚公子没有拿下府试第一,回来连我们几个人月钱都少很多,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也想不通,楚公子这么聪明,怎么会痛失第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远处,付怀山正听着招来的歌姬唱小曲,听到有人在一叹又一叹的,顿时火冒出来,直接拂袖而起,来到这一桌前。
等走近细看,发现这几个人穿着绝非普通人,虽然衣襟一致,但布料华贵,见这三个人正莫名其妙,付怀山立马笑道,“我这是……走错,走错,走到这来的。”
说完,立马想转身离开,不料左边那个人,手已搭在他肩上,语气强硬,“你是不是想来说什么?都有胆子来偷听我们的话,就没胆子留下来,聊一聊?”
付怀山再一看,四周正吃饭的几个人早识趣,弃桌离开,立马转身,“刚刚你们不是在聊府试吗?我也考了这江州的府试,兴许给你们出个主意。”
三个人互视一眼,点点头,搭肩的人收了手,指向第四边空位子,“就坐在那聊吧,要真能出主意,我们楚公子保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付怀山立马猜到这次撞上的,还真是达官显贵,落了座,“说起府试,你们就没想过,问题出在府试第一叶秋花的身上,而不是你们这些教书人的身上吗?三位风貌不凡,绝对是饱读诗书的人。”
三人面露喜色,忙唤其他人斟茶,挤头探耳问道,“难道你有对付这个叫叶秋花的法子?”
付怀山缓缓喝了口茶,差不多磨够三人耐心,放下茶盏,“有,而且我也想对付她,我们是一路的。”
风吹帘子,微微摆动,付怀山看向泛起涟漪的茶水,面露微笑,这茶,似乎比方才的茶的味道要更好一点。
时间过的快,六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聊边吃糕喝茶或者吃酒,这一桌很快杯盘狼藉。吃饱喝足,六人当是来此过节赏景,于是不再俱在一处,各自走动在这山顶楼阁附近。
四季景色皆不同,叶秋花左看细瞧,走着走着,下意识的站在山顶某处,俯视山下风景,这山林秋景别有一番韵味。晴空如洗,远处见山色空蒙,近处观山景斑斓。叶秋花又眺望浓浓的山林雾气,铺棉被似的半遮人间烟火,心中更觉有荡胸生层云之魄力。
叶秋花又想起那两本书,那本被她细心存好的书籍,才启程没多久的科举路,似乎许久没有停下来,想一想,走到今天,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失去?古人云,吾日三省吾身,这一点,她还做的不恰当。
数月几变,大致分为三点,谋生,求学,脱身。
先是谋生,她家寒所迫,入谢府当谢枫书童,于谢府中,有友小玉姐,先后遇管家,奶娘,夫子,谢夫人等人,只为谋生而机敏相应。之后,因祖母病重,又教训家兄,卖得些纸鸢,赶走讨债的人。后来,无端卷入溺水命案中,靠得仔细观察,才将自己嫌疑洗清。
每一步都不易,确切地说,要好好活下来是当时叶秋花最大的想法,想到此,叶秋花见其他人等见山林指点一二中,俱是欢颜,心似乎也跟着好起来。
曾经的她,哪有现在的机遇,与这些人能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