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白并不知道君青蓝心中所想,听她说完便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阿蔚方才是去火把跟前下毒去了。”
他温润的眸子瞧着君青蓝一双素手。女子修长的手指水葱一般,指甲小巧而精致,修剪的很整齐。一如他记忆中的一般好看。
谁能想到,在那精致的指甲缝隙中竟藏了如此诡异的毒药。
在白营中,她并没有机会让所有人同一时间服下曼陀罗,所以她选择了火。
火把点燃了粉末瞬间能将气体挥发,只要你会呼吸难免便会将气体吸入。而气体的挥发速度快的惊人,所以当公主府的人到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半点痕迹。
这样细腻的心思当真可怕!
“数年不见,阿蔚真是叫人刮目相看。我的阿蔚终于长大了。”
君青蓝咬了咬唇瓣,觉得陈墨白的夸奖落在耳朵里似乎有些刺心。岁月静好,物是人非,也是成长中的一种无奈。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陈墨白伸手,缓缓自她细软的长发上拂过:“始终都是我最珍爱的阿蔚。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阿蔚身后最坚强的后盾。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便不会叫你受到任何伤害。”
君青蓝身躯一颤,眼前男子一身粗鄙白衣逆光而站。却似黑暗中明亮的一束光,又如踏月而来的神仙动人心魄,纯净而美丽。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已经变了,又怎能要求陈墨白一成不变?
然而,他对自己的维护却始终如前。她怎会因为这丁点的改变去怀疑他的内心?
“墨白,我……。”君青蓝低头,心中渐渐生出愧疚来。
陈墨白却并没有叫她继续说下去,抬手仔细整理着她的头发:“现在,我与所有人都将命交给你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可想好了?”
君青蓝朝陈墨白微微笑道:“都准备好了,明日将会是一场好戏。”
陈墨白不可能体会不出她方才瞬间的疑心和疏离。然而,他选择了不说破,一心一意维护她的颜面。既然墨白都不在意这件事情,她何需继续放在心里?
原来,他们始终还如往昔一般。无论世间变幻无常,他们始终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这一夜,白营极其平静。大约成了白营自打建立以来最平静的日夜。
当第二日钟声响起的时候。白营众人的眼底却已经不再似昨日一般的木然,人人眼底分明透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
君青蓝坐在陈墨白身边,与黑暗中冷眼注视着囚室中的一切。唇畔边缓缓扯出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咯吱吱的轰鸣声过后,黑营的人如饥不择食的狼群自卷起的墙壁后,洪水一般卷了进来。
鉴于昨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找君青蓝的麻烦。她也乐得自在,端坐于一旁的软榻上,清眸一瞬不瞬盯着面前芸芸众生。仿佛正欣赏着百年难遇的一出好戏。
白营众人并未如从前一般闪避,有意无意的隐隐迎合,前所未有的乖顺。眼前的一切,叫黑营众人莫名兴奋,急不可耐的开始了自己丑恶的行径。
一时间,裂帛之声此起彼伏,从始至终无一人反抗。
然而,平静不过一瞬。伏在上面的人忽然就停止了动作。他们的面孔渐渐扭曲,显然正承受着难以言表的莫大痛苦。
到了这时,白营众人终于变了脸色。眼底神色由最初的乖顺变作了狠戾和畅快。将身上压着的人恶狠狠一把掀在地上,居高临下冷漠地盯着身边抽搐不止的躯体。
不过转瞬之间,嘶吼和呻吟声便消失不见了。而方才还痛苦抽搐着的躯体则尽数成了尸体,无一生还。
众人欢呼,眼底继而染上难以遏制的兴奋。发狂般狠狠踹向地上了无生气的尸体。
君青蓝微颦了眉头:“快点换衣服,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众人瞬间惊醒,立刻停止了宣泄。将黑衣飞快套在自己身上,竟也一丝不苟的将白衣给那些死尸套上。
众人纷纷瞧向君青蓝,此刻的君青蓝在他们心中犹如天神。谁有那样的本事,能瞬间叫黑营那么多人同时毙命?
这样的人,值得他们顶礼膜拜。
其实,君青蓝的方法并不高明。她常年与死尸打交道,自然接触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是个勤奋好学的性子,遇见不熟悉的东西从不避讳,孜孜不倦仔细研究。这当中自然包括不少的毒药。
她被车夫从端王府门口虏走时,为了以防万一在甲缝中藏了些厉害的药物,曼陀罗花便是其中之一。她让众人留下清水,之后把毒药加入水中,再叫白营众人小心将毒液涂抹在皮肤上。
黑营那些龌龊的恶魔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自以为快活的时候,毒药早就顺着唾液进入到了他们体内。哪里还有机会活着?
这方法简单,有效。
然而,君青蓝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欢喜,反倒重重叹了口气。她是仵作,查案的同时自然也洞悉了许多杀人无形的方法。
她本是律法的捍卫者,如今却也成了个凶手。
“他们。”陈墨白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早就已经死了许多年,你如今无非是叫他们去了早就改去的地方。而你救的人远比死人更多。”
“多谢。”君青蓝知道陈墨白是在安慰她。然而,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无论你杀的人多么穷凶极恶,你都没有资格代表律法。
“等出去以后,我自会将今日所见所闻,所做之事上报给厂公大人。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