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庆吓得不敢说话,洪嫂怔愣片刻,她一回神,立刻跪下眼泪花花儿道:“秀啊,不是我们不赔,可那么多银子,我们实在赔不起啊!我们家九个孩子,六位老人,全靠我俩那点儿月例过活。
现在几个孩子都在上学,几位老人又时常生病,别人看着我们一家似乎进项挺多、过得不错,可每月下来,家里几乎分文不剩,那么多银子,我们拿什么赔啊?呜呜呜~~~~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干脆让我一个人去坐牢算了。”
“洪妹,不能啊,家里孩子都等着你照顾啊!这事儿都怪我,都怪我没做好,秀,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坐牢的话,就…就让我去吧!”
“哈哈哈,这才像个男人啊,于方庆,好样儿的!秀,要不要我帮忙?我亲自赶车送这娘娘腔去县衙得了,哈哈哈!”马三多似乎很爱凑热闹,堂上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嘻嘻哈哈笑得欢。
洪嫂和于方庆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争着抢着要去坐牢,却没半句要赔的意思。演得多好啊,云舒若不是早就查得清楚,兴许真会相信他们家连锅都揭不开了,继而心一软就放过他们不了了之,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吧!但是现在,岂能让他们如愿?
云舒嘴角微翘:“好啊,既然你们夫妻赔不起,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向来对事不对人,谁做错了谁承担,于方庆,家里的仓库都是你在负责,既然那棉花是你去看的、你去订的,又是你验收的、保管的,此事你责任最大,叫你赔你又说赔不起。那你就去县衙吧。
二百两银子,按律至少要判十年,看在你在我家效力几年的份儿上,我会跟县太爷说说情,让他判你五年就够了。来人,把于方庆绑了送去县衙。”
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应声而入,手里还拿着绳子,黑着脸上前几下子就把于方庆捆成了粽子,推搡着他往外走。于方庆吓到了,洪嫂也吓到了。屋中众管事都吓到了,大家纷纷开始为于方庆求情,洪嫂更是哭声抢天。云舒却始终不松口。
眼看于方庆就要被推出大门,洪嫂大喊:“等等!等等,秀,我们…赔!我们赔,就算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我们都赔。求您放了方庆吧!”
云舒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对半路夫妻只是凑合着过日子,大难临头各自飞那种,没想到关键时刻,洪嫂宁愿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也要救于方庆。很好,看来这洪嫂也不算完全忘恩负义。
云舒对那两个汉子微微点头。二人停下,给于方庆松了绑,一把将他推回来。洪嫂赶紧扑过去扶他,眼泪花花儿道:“方庆,你没事吧?方庆,我对不起你!”于方庆白着脸低着头,显然他也被吓坏了。
其实。即便洪嫂不松口,云舒也没打算立刻就把于方庆送去县衙。仓库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就这么送他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这次不过是初步试探,看看这对夫妻到底有多么贪心?多么爱钱?
如果他们宁愿坐牢也不舍得出半文钱,这种人无药可救,不用给他们留任何情面;如果愿意认罪,把吞进去的吐出来,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洪嫂口口声声说没钱赔不起的鬼话当然不能信,云舒早就算过,库房能用的棉花有一千斤,这对夫妻只需补上四千斤即可。市面上的普通棉花售价一斤二十文左右,买得多肯定有优惠,最多十五文一斤,四千斤也不过才六十两,比他们私吞的那些差远了。
洪嫂夫妻依然在堂中哭哭啼啼,直到芸娘回来,见这架势非常惊讶,她询问的看向其他管事,大家都偏开头当没看见。
云舒给小蝶打个眼色,小蝶道:“芸娘婶子,方才于管事说仓库的棉花出了问题,秀让报案,他却说那卖棉花的是个奸商,早跑了,肯定抓不着人。可现在家里本就困难,实在拨不出银子去补棉花,天气又冷了,大家都等不得,就只能让于管事赔了。
洪嫂、于管事,你们都快起来吧,秀让你们赔不是欺负你们,要换做别人家不仅要赔,还要挨板子吃官司,我们秀已经够仁慈了,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外人见了还以为我们秀使坏了,多不好啊,是吧,芸娘婶子?”
芸娘尴尬的抽抽嘴角,上前去扶那二人:“是啊,洪嫂,于管事,快起来吧!”
等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云舒道:“桂管事,这次重购棉花,你跟于管事他们一起去。这次可不要再出岔子了,否则就不是赔偿能了事的了,听明白了吗?”
桂二娘把头垂得老低,小声应了句是后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云舒扫视一圈:“大家还有事情吗?”
堂上静默半晌,没人说话,云舒转头看看春秀,春秀依然挂着她那招牌式的微笑,微微点头,云舒道:“既然大家的事都说完了,该轮到我了!来人,把昨晚抓到的贼人全都带上来。”
几个粗壮的仆妇把昨晚抓到的五个人一起带上堂来,众管事惊讶得面面相觑,个个皆是满脸疑问,有邻近的互相咬耳朵议论,并对堂中那几人指指点点。
再看堂上这几人,昨晚被关了一夜,她们个个满脸疲色、精神萎靡、头发松散、衣衫凌乱。云舒扫了一圈:“各位管事,这些、是昨晚偷了东西想趁夜溜下山的毛贼,被我的护卫逮个正着,你们自己认认,哪些是自己的属下。”
众管事闻言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中间那几人,从他们的表情看,谁的属下他们自己应该都有谱儿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