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好巧。”
“拿快递?
“网购了一本辅导资料。您去哪里?”
“二院办公楼。”
“经过我的宿舍,那我帮您拿一些。”
两人边走边说。
树荫深了些,略微阴凉,这一段没人,陈向学开口:“我把你说的上报了,我们科技部的探员说那是一种双重指令安全门,第一道是网络远程控制,席城应该是电脑或者手机连接着,随时能输入初始密码遥控,然后再人工输入第二层密码,也就是你给关小凌的那串数字符号。”
“第一层密码能破解吗?”
“我们在找这方面的人,要黑进席城电脑上的系统需要小心再小心,慢慢来吧。”
阿雅皱眉望着树上飘落的玉兰花瓣,抿了抿唇,“书房的内室开关在书桌内侧的地板上。”
“他常住你那里,证明在你那办公,重要资料常要用到,又建了内室,应该都在里面,随他身边的。他的房产能查出来的有三十几处,太散了,我不认为他那样谨慎的人会把洗钱账本或者瑞士银行密码端这样重要的东西搁置在别处房产,心理科的人也是这么分析他的。”
阿雅没说话,手指微微攥了一下纸张边沿,想到那人揣摩不定的性子,她仍止不住地忐忑。
“阿雅,在他身边还是稳住点,昨天我听关小凌说起,替你捏一把汗,你胆大起来根本不像你。不过,很厉害运气也不错,一次就发现了开关。”
阿雅并不引以为傲,心里沉甸甸的。
走到尽头,她把手里的卷宗递还,低声道:“陈老师,还有个发现,我不知道算不算发现。”
“恩?”
“那天晚上他载我去看医生,中途绕去九龙的老城寨,进了里面那些路我记不清楚,他的司机绕了路且开的很快。”
“……大概是开发地段,新建的住宅小区,写着商铺招租,他应该是下车去见了个人。”
“谁?”陈向学问。
阿雅摇摇头,“我猜的,之前他的司机说了句‘放出来了?’问他的,他回来时身后跟着个男人,但我猜测,去见的并不是这个男人,去的时候挺隐秘的。”
陈向学皱眉,“放出来了?那应该指的是监狱。”
“那是说,从监狱放出来的人,他去见的?”
“不确定,我得回去申请下放资料,为席城两肋插刀进监狱的大佬有好几个,其中有他得力手下,一个叫金彪的,九年前被香港反黑科抓获,罪行挺重,九年前社团之间的冲突,席城那时还没当主,自顾不暇,他没能把金彪弄出来。金彪又是专搞毒/品那条线,他的左臂右膀,一旦抓获就是重判,但我所知,金彪的刑期是十二年,最近也没传出保释的消息。”
“我看到了跟出来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寸头,圆脸,年纪二十五六的样子……”
“那不是金彪,年龄对不上啊。”
阿雅止声,或许,是没用的线索。
陈向学想了想,微笑道:“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放过,何况是你冒险发现的,这样,约个时间我找素描专家,根据你看到的那个男人的体征能画出百分之九十几的还原,这个男人在席城身边出现过,就总能找到,接着,我们再顺藤摸瓜下去。”
阿雅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陈向学有陈向学的安排,阿雅只再脑海里重复记忆那天出现在他身后的男人面部特征。
时间流逝起来很快,转眼从三月划向四月。
一个月里,生活平静,只发生了两件阿雅微感到猝不及防的事。
第一件,孙清梦在三月中旬约阿雅单独出来见了一面,说申请游学手续已经办好,一周后飞美国。
阿雅努力保持平静,可难过依旧沁在眼底,虽然清梦平日与她只打照面不打招呼,几乎没有往来,但算是唯一一个亲近的人,和她同一个大学,阿雅只要想着,孤独的路上能感觉到一份温暖。
清梦要走了。
去美国。
阿雅微微扭头,望着咖啡馆外面不知愁为何物的金色阳光,亮到刺眼。
她想,她大概知道简轩仪被遣到哪个国家了,那个正义凛凛,有些急躁又直白的少年。
阿雅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慢慢松懈,的确,她心里的一口气是落下的。
清梦也走了,亲近的两个人都远离了她,她现在所行所作,孤注一掷,指不定哪天会万劫不复,他们俩都不在才好。
她收住嗓子里那口郁气,抬头已是微笑,手轻轻覆上昔日好友的手背,“去找他吧,清梦,羡慕你的性格。”
孙清梦搅动咖啡,有些自嘲,“心里想法不死,总得去试一试,他不要我再说。”
阿雅避开她看过来的目光。
“他一直不停的给你发邮件,阿雅,你就一封都不看?”
阿雅默然。
孙清梦扯嘴,“他为了打探你的消息,甚至愿意跟我交换,报出他所在地址,明知道我会过去缠他……阿雅你的心有多狠。”
她如履薄冰,呆在席城身边,一分的不忍都不可以有,那些邮件堆满邮箱,她最后咬紧牙关注销了邮箱号。
曾经简轩仪险些丧命,阿雅忘不掉,对他狠以冷漠,是她唯一可以为他的前途,安好,所做之事。
第二件事,大小姐回来了。
过年都没回来的大小姐,三月任务完毕,飞停香港,终于进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