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的,偶尔有一滴两滴落在玻璃窗上,然后划下长长的泪水似的痕迹。
红豆甜汤味道很好,胃里暖融融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三井寿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脑袋也跟着放空,之前太阳穴隐隐的一胀一胀的痛楚渐渐好转了。
身下的被褥松软干爽,有一股太阳的味道。虽然不是自己的家,但是,这种安静温暖的氛围反而令人安心。
向右侧头就能看到,毛巾、止痛药、保温壶、玻璃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托盘里,搁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左手边则放着小半盆清水,外加两个厚实的靠垫。
啊……竟然被这样细致妥帖、结结实实的照顾了呢……
三井默默的躺着,有一点不想回家。
不行呢,毕竟是独居的女孩子,我这样已经给她添了很大麻烦了。
想到回家要面对父亲的咆哮,母亲忧心忡忡的唠叨……
嗯……三井撇了撇嘴角。
再一下下,等到雨滴敲窗的声音数到十……
嗯,再数到十。
再一个十。
再一个……
再……
……
送走德男一伙,七海锁好家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客厅。嗯,去和三井学长说一下吧。
拉开三井房间的门,七海忍不住笑了:“什么嘛……竟然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的家伙眉目舒展,睡的天下太平。
七海轻轻的退了出去,轻轻的拉上了抽拉门。
七海走上二楼,老旧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吱呀吱呀的响,阶梯尽头的左侧,长长的黝黑一片的走廊仿佛潜伏着的野兽,几欲择人而食。
静静的驻足了一会儿,七海默默的转身,走向右侧的房间。
七海的房间是二层唯一的主卧室,不仅有向阳的阳台,房间里还自带一个不算小的浴室,这是父母出国前专门为方便长女生活安排的。
七海脱下连衣裙丢进洗衣篮,对着镜子解开头绳,瀑布般的乌发披散开来。打开花洒,热水氤氲了整个浴室。
这样热闹的星期六,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可以不用回到黑漆漆的家,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我回来了。”还能一大桌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笑一边吃饭。不必一入夜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必亮着灯直到天明。因为并不是一个人在家,所以就连那悠长黑暗的走廊也变得不再可怕。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是果然还是……
吹风机嗡嗡的运作着,暖风很快带走发丝的潮湿。七海用梳子梳理着发梢,流海好像长长了一点呢……
突然,一道蓝紫色的闪电猛地碎裂了夜空,浴室的灯嘶嘶明灭着挣扎了两下便彻底熄灭,电吹风也随之暗哑下来。
“库拉——轰隆隆……”窗外一声炸雷,仿佛就在耳畔,然后是闷闷的低沉的余韵扩散开去。
大雨,倾盆而下。
三井寿是被雷声惊醒的,睁开双眼,正逢一道闪电划过,整个房间被晃得雪亮雪亮的。
啊,糟糕!我竟然睡着了?
抬臂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多了。惨了惨了,竟然睡了这么久……三井赶忙撑着胳膊爬起来。
也许是起身太急,又或者是头上的伤又发作了,三井只觉一阵猛烈的眩晕,天旋地转,整个房间都扭曲起来,胃也跟着剧烈的反应。唔,不好!
七海端着点燃的烛台走进来时,正看到三井跪在地上,垂头对着床边的水盆呕着。
将烛台放在一边,七海急忙上前帮着拍打后背:“你没事吧?”
毕竟晚上只喝了一碗红豆汤,三井吐了几口便将胃里的东西倒了个干净,七海赶来时,他只是干呕,已经吐不出东西了。
艰难的摇摇头,三井拒绝了七海的拍打:“不用了……我,刚才可能起身太急……没事的。”
七海端过床侧的托盘,把湿毛巾递给三井:“来,擦擦嘴吧。”
三井全身酸软,眼角都是生理性眼泪,接过毛巾也不好意思看七海,低着头小小声说:“那个……谢谢。”
七海:“不客气。还想吐吗?”
三井擦了下嘴:“不了,吐出来已经好多了。头也不那么疼了。”
七海点点头,把地上的水盆端走倒了,涮洗好后,又盛了半盆清水过来。
“既然不想吐了,就漱漱口吧。”七海指指托盘里的水杯,“漱口水就吐到盆子里好了。”
三井拿过杯子,羞愧极了:“是……那个,真不好意思。”
看着对方头也不敢抬的样子,七海反倒笑了:“没什么的,不要太在意。”
七海拿着脏了的毛巾出去洗了,又拆了一条新毛巾用热水浸了两下,拧干了拿过来。
七海:“擦把脸吧。”
三井:“嗯……”
接过温热的毛巾,飘忽的烛光中,只见女孩子弯下腰再一次把盆子端走了。从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三井这次真的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会儿的功夫,七海已经回来了。
七海跪坐在三井对面:“刚才打闪好像把电路弄坏了,大概要明早才能好。好在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倒也不算太不方便。”
一套靛青色的男士浴衣被推到三井面前:“如果不嫌弃的话,这是我父亲的衣服,三井学长这么高的个子,应该穿着合适。”
三井红着脸推辞:“这、这样不太好吧?那个,今天已经太麻烦你了,我已经好多了。一会儿雨小一点儿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