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饭的时候吃饭,都不用哄,虽然,有时候会用可以正常活动的左手直接抓起饭粒塞到鼻孔里,然后看到人就呵呵笑着。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笑呵呵的,除了一种时候,她却会哭。
这种时候,就是隔壁**的老婆婆护着她不让她遭人打的时候。
路曼隔壁**的老婆婆之所以疯,是因为独子意外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一下子承受不住,就疯了。
她很情绪化,好的时候跟你乐呵呵的笑着,疯起来的时候见人就打。
可不知为什么,一旦有人欺负路曼的时候,她就如母鸡护犊一样得把她护在怀里。
就算被其他那些病人抓了一脸,她也从来没有松开过路曼。
医生有些唏嘘,听说老婆婆儿子去世的时候也是正如路曼这般的年纪。
她大概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护士知道她听不懂,却曾好奇指着路曼问老婆婆道:“婆婆,你为什么老护着她?”
因为她是被警察押解进来的,所以医生护士都知道路曼是个****犯,虽然****未遂,但是心底对她总有些畏惧。
那婆婆瞪了她一眼,“她是我的孩子,别人欺负她,我当然要保护了!”
婆婆说得理所当然,护士正给她梳头的手一顿。
她忍不住想,有时候,疯子的世界比正常人的单纯许多,就好如路曼此刻正捧着私藏的一些她认为极好的东西递给婆婆。
护士凝神看去,不由鼻头一酸,被路曼珍宝似得捧在手心的,不过是早餐剩下的一小块土豆。
而婆婆亦是欢喜地接过,小口小口抿着,二人一起哈哈笑着,好不欢喜。
护士再也看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给老婆婆的头发扎了一个发结,捂着嘴巴跑出去,关上门的时候,泪如雨下。
这天夜里,护士如往常般端着泡着******的牛奶递到路曼面前时,她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劝都不肯喝。
目光落到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护士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那个男人没有来!
路曼虽然很安静,也很听话,可她从来不肯让人给她梳头发,就算护士拿着她吃的蛋糕劝着哄着也不肯。
她的头发,从来只肯让一个人碰,一个男人。
那男人眼睛如墨,手指倾长,他的十指会灵巧的绕过她的发丝,再一缕缕顺直。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个动作做得无比熟稔。
但是奇怪的是,每天夜里都来的男人,已经有很多天没来了,路曼大概也是隐隐明白这些事的,所以今夜连牛奶都不喝。
“曼曼,该睡觉了。”护士俯下身子,耐心哄着。
路曼哼了一声,像个孩子闹别扭一样别过头不理人。
护士揉揉眉,有点无奈,一眨眼间,就见她一脸欣喜地爬上窗户,左手抬起挥动着,而右手却寂寥的垂在身侧。
应该是那个男人来了吧?
护士毫不怀疑,若是窗户上没有栅栏的话,她会从三楼直接跳下去。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阵沉稳的步伐声从身后响起。
“凌先生,曼曼不肯喝牛奶。”
凌晨希使了一个眼色,护士把牛奶递给她,安静地离开。
隔壁**的老婆婆已经睡得很沉,呼噜呼噜的声音在一室的静谧中格外响亮。
凌晨希走了过去,轻声对尤然站在窗户上的人斥道:“曼儿,下来,那里危险。”
路曼看了看窗外,又看了一眼凌晨希,笑呵呵地从窗户蹦到**上,再一把扑进他的怀中。
凌晨希手中的牛奶被她这么一撞,洒了一些在手背上,黏腻温凉。
路曼的头在他怀里呼哧呼哧蹭着,不一会儿,就蹭了一大片口水在他高定的西装上。
凌晨希盯着她裸.露的足踝,墨色的眼底一沉,手握上去,果然冰凉一片。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a市已经入冬。
凌晨希把她稍微拉开了点,把牛奶递给她:“来,曼儿乖,把牛奶喝了,我给你找袜子。”
路曼没有接,而是就着他手把杯子抵在嘴边,一点点吸进喉咙中,待到杯子见底,她看见凌晨希手背溅出的一点牛奶,就把嘴唇凑过去,伸出舌头把它们都舔舐干净,才满足地松开了他的手。
温软又略有些粗糙的舌头滑过手背,凌晨希仿佛触电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看着路曼一脸温润无害的模样,他的喉结动了动,却只是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在**上翻了几下,终于找到被她丢得七零八落的袜子。
“过来!”凌晨希坐在**沿上,拍了拍了自己的腿。
路曼眼睛里一喜,朝他挪过去背对着他重重地坐上去。
她这一坐完全没有留力,似乎坐到了某个位置,只见凌晨希浑身一颤,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他咬牙缓了缓,把她冰凉的脚抓在手心捂热,才给她穿上袜子。
然后,他抬起手,开始一根一根捋着她的头发。
路曼起初坐得笔直,后来头慢慢地往后仰倚在他的胸膛上,最后直接把头颅滑到了他的臂弯处。
凌晨希的手从她的脖颈处,慢慢托在她的肩头,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拥在怀里。
他把头抵在她的眉心,低语:“曼儿,是我欠了你,如果你一直这么疯着,我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黑夜,男人的声音如喟如叹。
却没有发现,怀里熟睡的女孩,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眨